。”含笑看她的完顏印碩收起笑意,嚴肅而認真的叫住了那個女子,“怎麼?印公子捨不得我走麼?”
“夕兒不知道,我還是能看出些許的,你……就打算這樣回去麼?”
宋雲胡的腳步一滯,回頭淺笑,“哦?印掌門是在擔心我麼?真是叫我受寵若驚啊。”女子調皮的笑意掩藏不住深深的不適。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裝的那麼辛苦了。”她鬆了一口氣,隨著最後一口精力的散去,她的身子如一道斷線的風箏,紛然墜地。
一隻手攔住她細瘦的腰肢,驀然驚覺她竟然瘦的可憐,骨頭硬邦邦的咯得手掌發疼,完顏印碩眉頭一跳,“到底怎麼了?”
躺在他臂彎裡的女子輕輕笑了下,嘆氣出聲,“怪我學藝不精好了,她的黑心蓮毒,我用了移花接木大。法,暫時轉到了我的身上而已。不然……你以為我真是大羅神仙,能這麼快將這種罕見的劇毒解了麼?”
聞言,完顏印碩驚詫不已,邪魅的眼眸閃著莫名的光芒,“人生得一知己,果然足矣。”暗暗凝神,運了一部分真氣為她推宮過血,她蒼白的臉上,稍有生機。
精神稍微好一點,宋雲胡吸了口氣,“印掌門,你可要好好對我墨雲姐啊。”
女人的心,當真深不可測,能夠這樣為了他人而捨身,又能夠因為一時的嫉妒恨便痛下殺手。
“這個給你。”她喘了口氣,自己站好,江湖兒女大多不在乎這些男女的繁文縟節,灑脫的笑過之後,宋雲胡掏出了一件東西,“咳咳……我看她的架勢,大概是要血洗中州了,這東西,你留著或許能夠幫得上忙,能讓她省幾分力氣。”
“六絕散?”完顏印碩拔掉塞子,嗅了嗅,“當初武當山腳下的晏莊便是一夜之間被這東西屠了全莊的麼?”
女子但笑不語,搖頭,“那些人我已經很寬恕了,讓他們那麼快就死掉,而這一次,可要好好替墨雲姐出口氣才成啊。六識絕,而後亡。不折磨折磨他們,我也是不甘心啊。好了,印掌門,多謝你前來送我,我也該回去啦。”
兩人已經走到大道之上,翻身上馬,伸手依舊矯捷,看不出她是一個帶病之身的摸樣,宋雲胡向著閣樓的位置抱了個拳,心裡默默祝福。腦子裡飛速盤桓過這幾日的種種。
“春江日未曛,楚客酣送君。翩翩孤黃鶴,萬里滄洲雲。四方各有志,豈得常顧群?山連巴湘遠,水與荊吳分。清光日修阻,尺素安可論?相思寄夢寐,瑤草空氛氳。”
馬上,白衣女子高歌舞袖而去,載笑載言,載歌載舞。空靈悠遠,天地一線之間,她們腳下的土地已經感受到了鉅變來臨的前兆。
完顏印碩深切的體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為這樣的友情,也為這樣凝聚起來的力量。
中州,南郡,包括他的北狄。還有那個和他漸行漸遠的江湖,都將發生怎樣的裂變?前途何在,未來何堪,似乎全部繫於掌權者的一念之間。
天邊紅日漸生,晨光照耀著蒼茫大地,預示著這裡的現在或是未來,都只剩一片紅光。
第三卷 忘顰輕笑 縱舞游龍傲驚鴻
第一章 妖月連天明(上)
棄江南,奔故里,刀兵利刃笑送寒,斬敵須睫前。
憶往昔,追流年,喝斷北地賊仇亂,還我一世心安。
定幽連,進東瀚,醉帝泉。入駐通霄天塹,拍遍欄杆,問今朝故人何在?馬汀瀾滄江畔。
——《南郡史記*卷末*軍師本紀》
有一種湯喝下,便會忘卻前塵種種,夢裡,有人這樣說著。
有一條河,跨過便會洗清各種冤孽,緣法,依稀,有人這樣引誘。
湯是孟婆湯,河是忘川河。
夢裡有大片的紅,血一般的恣意盎然,煥發著前所未有的生機,彷彿在等待著他們的主人臨行前最後的叮囑。它們在花海中垂首,恭敬而妖豔,地獄裡盛開的曼珠沙華啊,妖異而邪魅的死亡之花。
花海忽而變換做可以流淌的河流,依稀有惴惴的流水聲,似萬千鬼魂的齊聲頌唱,高歌著無頭冤魂們的淒涼。她的雙腳被血紅的河水浸染,唇邊帶著夢幻般的微笑。那些熟悉的臉孔在河水中漸漸冒出,又退下,向她招手。
夕兒,夕兒。水裡好舒服呢,快進來一起耍子吧。
她的腳向前一步,血水瞬間便漫過了她的腳踝。
還猶豫什麼呢?快來吧,早晚你是要來找我們的啊。
遲疑著,向前踏出,血水裡翻騰起沸騰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