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織成的穗子,放在手心看了看,掛了回去,又拿起一支紅珊瑚雕成的玉如意,通體血色瑩潤竟似要流將出來。
“就挑這個了吧。”喬言把玉如意遞給宮女包了起來,這是皇家的東西,小宮女慎重的前前後後包了三四層黃綾子,喬言雙手接過。
秦簡眼中閃過不屑,梁待卻是一臉高興“少傅卿你真有眼光,這是去年東海的國王送給我父王的,罕見的很。”
“如此,下官就回去覆命了。”秦簡在工部述職,官位和江歧一樣是正三品,比起喬言卻是低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謙稱“下官”。
喬言笑笑,老神在在的目送他離去。又陪梁待轉了會兒便回了宿館。
進門就見黃鶯張羅一眾下人在前院候著,見喬言回來,便齊齊的跪倒對著她懷裡的皇綾盒子行禮。喬言黛眉輕蹙,知道這是必要的過場,堪堪受了。
堂屋裡一地的禮品堆放的很是整齊。喬言勉強踩著幾處空地,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氣,纖瘦的手指一指,開口道“怎麼回事兒?”
“大人還不知道呢,奴婢早上才回來安置東西,後頭一群官員就跟了來,撂下這些賀禮就走了。
還有這些下人,都是內務府一併發了來伺候您的。”黃鶯說的是眉飛色舞。
喬言卻回答的甚是冷淡“東西先清到後面去,把那些人都叫來。”
“是,大人。”
喬言自顧自的拈著禮單,大紅的紙張寫的滿滿的,竟有幾個人出手不凡,都是大手筆。喬言默默記下這幾個人的名字,再抬首時,東西已被撤走,屋裡恢復往常的光潔明亮。
一群低眉順眼的宮人立在院中,黃鶯走進來對著喬言謙笑“大人,人實在是太多了,只能都排在院裡等您訓示。”
喬言波瀾不驚,放下禮單“那就外面說。”身後的小印子攏了攏袖子,隨著黃鶯就向外走。被喬言一把拉住,訝異的問道“你做什麼去?”轉眼又看了看黃鶯走遠的背影,才輕聲道“就站在我身邊吧,這麼多人我看著頭暈。”
小印子挪揄的看了眼喬言,低聲“小姐,這於禮不合。”
“嗯?”喬言給了他一記眼刀,這句怎麼聽著都有哀怨的味道。“這些日子的禮你是怎麼合過來的,現在就出去接著怎麼合。”
她話音剛落,笑意就悄然染上他邪魅的鳳目,小印子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袖子,嘀嘀咕咕的自說自話。
黃鶯回頭便看到這幕,怔怔的瞧了他一眼,臉上飛起紅暈。
“奴才們給少傅卿大人請安,恭喜大人喬遷之喜。”幾十號人山呼起來,又是跪倒又是磕頭,喬言淡淡笑了笑“同喜,黃鶯,賞。”
這就賞了?黃鶯也是一愣,接過宮女的托盤將紅包逐一分下去。小印子眼神冷然的循著一股異樣瞧去,一個同樣穿著內侍青衣的太監站在眾人之前,眉眼不善,接到黃鶯遞來的打賞立時換上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
只聽喬言又開口道“宿館地方不大,只有我一個要人伺候的主兒,這麼多人也委實鋪張了些,這樣吧,黃鶯,你瞧著留下幾個,其他的就請回黃公公處,代本官謝他的美意。”
眾人驚訝面面相覷,黃鶯硬著頭皮撿了七八個手眼伶俐的。其餘的人只得垂頭喪氣的退下。
舒了口氣,喬言軟了身子堆坐進椅子,忽然。站起來繞著椅子轉了兩圈。不甚滿意的皺起眉頭,吩咐了聲“紙筆。”
在桌上鋪好了宣紙,喬言刷刷幾筆簡單畫了個圖樣遞給黃鶯“找個能工巧匠照著做兩把,做得了拿給我看,嗯,記得不要宮裡的工匠師傅,免得人家說閒話。”
黃鶯愣神“大人,您把那些人遣走,不知明天就要變成多少閒話了。”
“是麼?”喬言笑的有點冷“對了,把那帶回來的如意供起來,怎麼顯眼怎麼供。”
“大人,這些禮品怎麼辦?”
她棄了毛筆,往裡間走,小印子跟在她身後右側不出二尺的地方。
“禮單上太過貴重的先收著,其餘的遣給其他士子,所有的東西今天傍晚之前都要送出去。”
黃鶯為難的絞著帕子,怯懦的問道“大人?”
“還有事?”喬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若是人家不收怎麼辦?”
“不收?”喬言狡猾一笑“就是硬塞也得給我塞進‘熠文館’去,明白了?”
黃鶯只得領命而去。
礙眼的事物都請走的乾淨,喬言推開窗子透口氣,轉臉對小印子笑道“我們來打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