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姑姑也許還活在世上呢?”
“啪”是茶盞跌落的脆響,藍萱不可置信的瞪大一對美麗的眸子,看著喬言,似乎她說的話是天外之音。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藍萱,我希望你能做好這個準備。”她言之鑿鑿,帶著不可質疑的神聖。
“難道,你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麼?”
手指撫上自己的臉龐,是不真實的觸感,這場戲已經演了太久,她怕自己如果再不摘下這個虛偽的面具,就要和它混為一體,南郡少傅卿的名頭要烙在她的心上了。
但是很快,喬言在發現藍萱驚訝之餘,並沒有其他的動靜,也沒有繼續追問。掩去眼底的一絲詫異,她輕鬆的問道:“怎麼了?最近宮裡有什麼事讓你不順心麼?”
仔細觀察,果然發現她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惆悵。
“這皇宮本就是煩心地,無一日太平。”嘆氣出聲,藍萱的笑容有幾絲無奈,“太子他……實難是皇儲之才,每日不思朝政大事,只和一群佞臣混在一起,自我小產之後,更是沒有來過。”
語氣裡絲絲的涼薄和辛酸聽在喬言的耳朵裡有一點其他的含義,像急於要申明什麼似的,藍萱抓住她的手腕,“姐姐,太子位若是不保,我豈不是太對他不起?”
在這麼沉寂的大殿裡,喬言聽到了十幾步意外的蠟燭燃燒的聲音,嘶嘶的吞吐聲,聽得心底一陣涼意,從藍萱溫熱的手心抽出,淡淡道:“人各有命,太子若不是九五之數,就算你算盡心思,也難能從了心願。”
藍萱苦笑出聲,澀澀的味道染開,哀然說道:“墨雲,在這後宮,我已無一日可以安睡。”
剛剛的那聲“姐姐”不知有幾分真實情意,喬言一笑了之,但是此刻的這聲“墨雲”卻讓她不能漠然視之,這聲語氣像極了藍締姑姑。昏暗之中,更讓她有了一絲錯然,一聲哀嘆在心底化開,這聲呼喚觸動了她的傷懷。
“墨雲?”以為她沒有聽見,藍萱再次輕喚。
“好了,你現在欠缺的是自己的實權而已,你可是東宮的當家,陛下沒有冊立皇后,上官影再厲害也不會太沒有尺度,在這個後宮裡,現在最高位的可就是你了。至於太子殿下,那是男人的朝廷,自有他們的殺伐裁決,你所做的只是需要安分的收好這個東宮即可。”像是想到了什麼,喬言輕輕擺動袖子,換了個姿勢,看著她,不無擔憂的說,“任何時候,都不要給人以把柄。”
不知道她的話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但她接下來的一句,卻是讓藍萱不能不慶幸自己有這麼個好姐姐。
“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她說完就站起來,“還有些事,我先走了。”
藍萱停了下,跟了上來,想要說些感謝的話,又怕會褻瀆了喬言,只能把一切哽在喉裡,沉積於靜寂。
兩人相對卻無言,走不多時,就到了後面的角門,小印子已經在那裡等她,她羨慕似的看了很久,“在墨雲心裡,師兄是什麼?”
“人物。”想了一會兒,喬言緩緩吐出這兩個字。轉而感嘆似的說,“若不是跟在我的身邊,他應該可以更有作為。”
“對了,南郡蕭家的事,你有興趣麼?”她隨口似的一問,
“蕭行一家?”藍萱做出回憶的表情,輕問,“密謀復國的簫行麼?”
“復國?”喬言對這個說法感到很驚奇,“喔?這麼說來,你師兄還是前朝的後裔了?”
“那倒不是,只是盛傳蕭家在前朝的時候很是榮寵,是一代大將,只是後來沒落,到了簫行這一代就已經強弩之末,根本成不得氣候,他之所以獲罪,大抵也就是因為簫行剛正不阿,得罪了掌權者吧。”
“墨雲怎麼忽然關心起這件舊事來?”藍萱停下腳步,問道。
笑容漸漸勾起,帶出玩味的表情,“我和你師兄結識也正是因為這件,當時,他進宮行刺失敗,落傷而逃不偏不正正好在我的宿館前落腳,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她笑了,笑得淡如月,輕似風,輕飄飄的語氣在空氣裡飄蕩,辨不出她此刻心裡的陰晴。
或許,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就是那麼奇妙的,在沒有商定的情況下,就那麼直接的竄出一個人來,還要從此一直和你並肩走下去,真是太神奇了。
想著,想著,臉上不自覺的浮現起一點滿足的笑,這一路她亦步亦趨,走得戰戰兢兢,他不是也在她的身後慢慢跟隨,她說累,他就勸她停下,她說要前行,他就義無反顧的繼續跟隨,這個人,到底是前生留下的羈絆?還是這輩子才欠下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