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樂飛端著酒杯,看了看,似乎有些猶豫。
就是這一愣的功夫,那女子又再次催促道,“快喝了它,喝光了我就告訴你。”
邵樂飛看了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半晌默然,“陸嘉,你在酒裡下了什麼毒,為什麼要害死我?”
第四十章 飛躍鏡湖渡(下)
“啪”擎著酒杯的妙齡少女陡然將手中的酒盞打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動。少女驚訝的掩著嘴,倒退了兩步,眼中都是驚恐的神色,顫聲道,“你,你知道有毒?你怎麼會知道?”
邵樂飛星目微微眯起,露出無奈的笑容,看起來宛如一隻鬥敗的野獸,“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會不瞭解你呢,陸嘉。”
少女勉強壓抑住自己的驚訝和異常,但是她的聲音還是如同玄冰一般的顫抖,“既然知道,你……你又為什麼……”邵樂飛笑了笑,他知道她是想問他,既然知道酒中有毒為何還要喝下去。
把玩著光潔瑩潤的酒杯,被子上倒影著他自己的面龐,帶了幾分苦澀,幾分痛然,更多的竟是惋惜,“為什麼?因為你是陸嘉,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簡單的四個字,仿若一把尖銳的匕首深深的刺進陸嘉的心頭,深深的劇痛突然襲來,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原來在他的心裡,她只是個被他看著長大的妹妹!這些年來他對她的好,是源於此,對她的寬恕和包容,也是因為它!原來這些年來,每一次心中的那些小小萌動,小小喜悅,都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妹妹,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一對美豔的眼睛剎那間便凝聚起了碩大的淚滴,她不敢置信似的凝視著眼前的偉岸男子,那遠山般的身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的遙遠和模糊起來,似乎她從來都不曾認識過這個人,又似乎之前的全部愛戀都只是她的黃粱一夢,如今,夢醒了,她也該醒了。
想著想著,眼睛裡的那些淚水便更加洶湧的湧了出來,可是她又覺得這一切是那麼可笑,滿是淚痕的臉上真的就扯起了嘴角,起初不過是低低的笑聲,後來又是一陣嗚咽,再到最後,陸嘉已經不可抑制的發出類似獸類的痛哭,間歇的混雜著歇斯底里的笑。
邵樂飛靜靜的看著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笑不止,平素最是注重品貌端良的她此刻毫無品貌可言,挽起的秀髮在她不斷的哭與笑之間散亂的垂落下來,鋪滿了整張後背,黑色的髮絲遮擋住蒼白的臉頰,越發地引人憐惜。
然而,在他對面靜坐的那個男人,卻沒有絲毫搖擺動心的意思。他知道這個女人的眼淚就如同鱷魚的眼淚一樣,是極其珍貴的,在和她一起長大的這些年裡,他幾乎沒有見到過她的淚水,當然,這個淚水說的是她發自真心的淚水,並非她為了做戲而故意表演出的眼淚。
邵樂飛當然也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是真的被他傷了心。可他沒有辦法不去直言相告。這些年來的相處和種種往事既然已經構成了她的深深相思,既然這件事的禍頭是他,那麼,他就有這個責任去把這件事處理完全,至少,應該將自己內心的想法真實的告訴她,讓她能夠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是根本沒有可能的。
“妹妹?這麼多年,你竟然只拿我當妹妹!”
“是的,在我的眼裡,你只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子。”他如是說。
“小孩子,小孩子……我只是個小孩子。”陸嘉發出囈語一樣的呢喃,轉而眼神中迸射出冷冽如刀的光芒,“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你才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告訴我?為什麼……”她的眼神開始渙散,似乎已經不能聚焦在一個點上,面前的邵樂飛的影子一晃一晃的,根本看不真切。
“因為……我要走了,陸嘉。”
陸嘉慌忙抬頭,顧不得滿臉的涕淚橫流,撲著跑過去,不顧禮義廉恥,抱住邵樂飛,急急的道,“你要走了?走去哪裡?”
沒有推開她,邵樂飛淡淡的說道,“你早已知道我要去哪裡,不然又怎會在酒中下毒?”
“你以為我是想用這種辦法留住你?”
“難道不是麼?”他冷漠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陸嘉。
“哈哈,你說對了,邵樂飛,我就是賤,就是想要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留住你,在我身邊一輩子!你這麼趕著走,就是要去給她送解藥是麼?我猜的不錯吧,你就是要去南郡,去見那個小賤人!”
“住口!陸嘉,怎麼這些年,你對她的積怨還是這麼深?為什麼你就不能睜開眼睛,開啟自己的心去了解別人,去試著把自己從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