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久病體虛,並不想見太多的人,所以您……”
“我懂了,森叔,晚上我會去的。”林夕面帶微笑的說。
第六十五章 一日兩悲傷
接近傍晚的時候,林夕終於坐累了,她已經在邵樂飛的靈木前跪坐了整整兩個時辰,她剛剛的心情像極了每年等待邵樂飛回府時的那種悸動,心裡像泛起點點的漣漪似的,慢慢漾開,直到全身。這種感覺一直陪伴了她整個童年,乃至少年時期。
再撒一把紙錢,算是對那個年代,那段光陰的追憶,更像是在和那個痴情的林夕做一個最後的道別。
摘下鬢間簪著的白花,丟進火盆裡,激起一片火星,在空氣中燃盡變作黑灰。
再燦爛的光陰也會變作灰燼,宛如空中盛開的焰火,極盡浮光妖態之後,只能用一片灰燼來向世人訴說生命的苦短。
“樂飛哥哥,你若地下有知,會不會責怪我拋卻國家?如果你是我,會不會做出和現在完全不同的結局?樂飛,不管怎麼說,我們各為其主,如今陰陽兩隔,你怨我也好,愛我也好,恨我也好,都如同這朵白花,讓它隨風而去吧。”
她說著話,臉上帶著未乾的淚水,和又滾落的串串滾燙的淚珠混在一起,如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那點點的火星變作一股青煙從火盆裡鑽出來,繞在她身邊轉了又轉,一圈,兩圈,直到三圈上,才堪堪離去,林夕錯愕的盯著它,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撈它,又被它穿過手指縫而去。
不帶著一點的眷戀。
是對她已經完全死心了嗎?樂飛哥哥,那股青煙如果是你的話,可是對我還有什麼不安或者牽掛?抑或你只是來和我做一場根本無法相見的道別?
“樂飛哥哥。”所有的話語都被碾壓成細碎的呻吟,林夕所有的淚水在這一刻瞬間崩潰而出,哭拜於地。
默默的看著她哭到幾乎昏厥,完顏印碩眉心一直緊緊蹙起,眼見得林夕哭的更加厲害,伸手相攙,“夕兒,這個虎符你打算怎麼辦?”
“虎符……”吸了口氣,林夕慌亂的摸到袖子裡硬邦邦的東西,交給他,“送給宣華吧,至於他再呈現給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拭了拭淚,林夕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他堅定的說,“印碩,我要去見義父了,你安心等我,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是不會對我怎樣的。”
完顏印碩臉色數遍,最終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點頭,“好,我就在門外等你。”
從一開始的時候,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她總是給他留下一個帶著希望的背影。
“夕兒,”他忽然在她身後叫住了她。依舊是眉眼溫潤,邪魅的臉孔上帶著一絲絲光亮,“等你回來,我也有話對你說。”
“好。”林夕迴轉過身對他嫣然一笑,像是下了一個許諾一般的鄭重。
書房裡淡淡的飄散著白檀的味道。她笑了,從很久之前,只要是她要到書房裡來,房間裡就總是這樣泛著白檀的幽香。
“吱呀。”不知這扇門多久沒有被開啟過,林夕推開房門的時候竟然聽到了這樣令人牙酸的聲音。林夕仔細觀看這扇她不知推過多少次的大門,幾年不見竟然也和它的主人一樣有了衰老的跡象,那樣斑駁的圈點深深的印在門扉之上。
“咳咳,你來了。”屋裡不僅有白檀的味道還有很濃重的藥味,讓她不由眉頭一皺,心中越是酸楚,“義父。”
語未畢,淚先流。
“夕兒……回來了。”這一刻,她忽然忘卻了所有的過往,包括對他的恨,對他的敬,對他的愛,他此刻在林夕的眼中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已然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完全沒有了早年間那樣的矍鑠神情,只有一對眼睛還殘留著些許的精神,形如枯槁的身軀橫躺在書案後的長椅上,他竟然是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嗎?林夕上前兩步跪坐在他的身前,哽咽著叫了一聲,“義父,你要保重身體啊。”
“你能回來,為父很高興。”他似乎真的是很高興,連著動了下,似乎是想要坐起來,卻又失敗。尷尬的笑了笑,“我果然是老了,配不上你。”
林夕儘量去忽略他話中的含義,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這些年,你也長大了,夕兒,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一個甘於人下的孩子,你現在的心計手段,我都可以放心了。你……”他猶豫了下,一雙無神的眼睛望向她,帶著幾多的眷戀,幾多的猶豫,“見到她了嗎?”
她?林夕晃了下神,低垂下眼簾,回答,“那時候藍締姑姑已經是南郡的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