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猶自沉浸在自己的爭鬥中,猶豫不決。
此刻他手中的虎符彷彿有著千般沉重,萬般難擇,似一塊大石壓在他的胸口上,讓他呼吸困難。重重的吸了兩口氣,身邊的幕僚擔憂的看著他的表情變化。直到他稍稍平復,才敢出聲,“王爺。”
梁閔勉強點了點頭,翻轉過手心,看著自己手中已經被汗水溼潤的虎符,那隻笨拙古樸雕琢的老虎,鬍鬚尖銳,扎到他的手心裡,滲出涔涔的血絲,自己剛剛竟然沒有察覺到疼痛,真是奇怪。
“按錦囊的第三步進行,不得有誤。”
“是!”
當他說完不得有誤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邊一直靜默的幾個守衛露出放鬆的神態。
心裡苦笑一聲,二哥啊二哥,你若不信我,又為何將這麼重要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可你若信我,又做什麼弄出這麼許多其他的名堂?
果然,生在帝王家,是這樣如此的痛苦和無奈。
或許,她說的對,沒樣事物都有它的時,逢其時的時候,如同扶搖直上九萬里,大展宏圖;過其時的時候,從前的榮華富貴便如同雲煙消散。
梁閔在這個漂流著血腥味道的戰火時刻,竟然想起來他和喬言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在一池的敗荷旁邊,她坐,他立於側,聽她侃侃而談,說的全是無奈的人生。那時還曾經在心裡暗暗的思量,這個女子好一副老態龍鍾的心腸,但如今,他卻覺得從來沒有一個人說的那麼的與他此時的心情相符。
無奈,卻也是按照計劃執行。彷彿一切真的都是在冥冥之中的自有天定,儘管他內心深處叫囂著不認同,但最後的最後,一切都回歸到既定的軌道上來,分毫無差。
錦囊的第三步,緊而有序的進行著。
在火燒戰營,易容取定州之後,她的第三個計劃,會是什麼呢?
得知定州城已經失守的邵樂飛,焦急萬分,恨不能肋生雙翅,飛進與定州緊緊相連的郾縣,將來犯的敵寇全部抵擋在外。
但在他的內心深處,竟然下意識的就認定了,即便是他真的可以趕到,他也不能有那樣的通天之法,以一人之力,抵擋住萬千敵軍。
什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什麼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邵樂飛想起那些恭維自己的話,心裡的苦澀尤甚,那些只會拍著馬屁,說些步步高昇的喜慶話兒的達官貴人們,此刻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逃跑?
想著想著的時候,邵樂飛驀地驚愕發現,自己和僅少數計程車兵們竟然殺出了重圍,回顧看時,那些追隨在自己身邊計程車兵們都已經負傷,血汙滿面,各自相互攙扶,勉力支撐,卻用敬佩信服的目光仰望著他,宛如看著自己心中的神。
下意識的,他勒住馬,就要重新殺進去,去解救那些尚被圍困的兵卒們。
被身邊計程車兵死死抱住馬腿。
“將軍,請以大局為重啊!”
“將軍!”
“此中圍困的皆是我兄弟,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殺而袖手旁觀?自己逃命!”邵樂飛此時已經紅了眼眶,滿心的悲憤欲燃,不斷的啪啪抽打著坐下的戰馬,連最通他心意的這匹戰馬也忍耐不住,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憤,不管不顧的張開四蹄就要踏空而去,踢倒了那些攔截計程車兵。
士兵應聲倒地,又爬起來,拽住他的韁繩,有的去奪他手中的馬鞭,痛聲勸告,涕淚同下,“將軍,三軍不可無帥,您有個閃失,中州就真的完了。”
中州,就真的完了。
這一句話,彷彿一道沉沉的鞭策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渾身一個激靈,勒住韁繩,對著仍然硝煙廝殺之聲不斷的地方流下兩道清淚。轉過臉,不讓士兵們看到自己的脆弱,邵樂飛嘆了口氣,臉上的疲色顯露,定了定方向,心中隱隱覺得自己的殺出重圍顯得過於容易和簡單,難道他這個敵軍的大將,在南郡的面前就那麼沒有價值麼?
此時,正是盛夏,北地也多雨水,剛剛還朦朦亮的清晨,忽然天空就變了臉,卡啦啦一道道驚雷落下,映得人膽戰心驚。接著,豆粒大的雨滴砸落,好像,此時並不是一個適合發愣的好時機,邵樂飛趕緊催促士兵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搭上傷員,向郾縣的方向而去。
然而他們選擇的這條路,可謂極其兇險,且不說他們傷員重重,丟盔卸甲狼狽不堪,只說這一路的路況就是極其讓人揪心。
他們剛剛逃出來的地方碰巧是距離宜陽城七十多公里的黃遠山,這座山山勢並不陡峭,但是讓他被人熟知的緣由卻是它極其顛簸的路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