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但要防備著突如其來的暴風雨,還要防備四處“嗡嗡”亂飛的蚊蟲,還有那接連幾天都不洗澡的汗溼黏膩的身子……這些都在促使著我要去儘快找到便宜而又安靜的房子。可是,我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2】
所幸的是,這只是困難,而不是毫無希望。最終我在公園一角的廢舊報紙上,找到了要出租房子的一對中年夫妻。這對夫妻有一個兒子,常年在外打工,一直以來居無定所,終究是失了聯絡。所以夫妻倆想暫時將房子出租,外出尋找多年未歸的兒子,一年之後,如若沒有找到,他們便會回來,在家等著他們的孩子,他們說,他們相信他會回來。
這些話不免觸動了我,我想到了遠在故鄉的父母親人,突然為自己不成熟的舉動感到羞愧難當。最終我還是穩下了情緒,沒有衝動的帶著行李返回家鄉。
T市終究是個大城市,儘管是在貧民區,對我來說租金依舊很貴,六百元錢一個月。我想我所帶的錢,是遠遠不夠支付這一年的。所幸的是,這個房子並不是我一人租用,一個和我相仿年齡的女孩同我合租了這間房子。
自此,我開始了另一種不被打擾的新生活。而我的夢想,也是時候發芽了。
我帶來的東西並不多,幾件常用的換洗衣服,幾個本子,幾隻筆,還有一臺老舊膝上型電腦……正如我所說的,它是一臺老舊的電腦,時時宕機,網速緩慢,那種烏龜的速度,讓我恨恨地總想踹它幾腳。不過,所幸有它,我才能繼續我的夢。
其實,說實話,這樣的房子並不是一個理想的住所,它並不安靜,這裡住滿了從外地來的打工人,還有常年在這裡居住的窮困本地人。從早到晚,吵吵嚷嚷的,從不肯停歇,彷彿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停歇。孩子的哭鬧聲,婦女的責罵聲,夫妻的吵架聲,從早到晚的賭博喧譁聲……聲聲不覺於耳。還有那些門前門外的垃圾惡臭的氣味,總是從敞開的窗戶中飄散進來,燻得人直想作嘔。
剛開始的幾天,坐在電腦前打不上幾個字,我便會被外面的氣味燻得跑到衛生間大吐特吐。可難受的是,我什麼也吐不出來。後來的幾天,窗邊總是飄散著好聞的香水味,但是混合著外面的惡臭,還是有些怪怪的味道,但總體上比先前還是好了不少。
我知道這一定是同我合租房子的那個女生噴的香水。自從住進這個不大的房子以來,我從沒有跟她說過話,她也沒有開過口,而且她那淡漠的模樣,也不會讓我產生多想親近她的衝動。所以我也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她是為了害怕我嘔吐致死,才在窗前噴上香水。這個房子只有一間臥室,但是卻被牢牢地鎖上了,我想那大概是那對夫妻的兒子的房間,之所以鎖上,是不想他的房間被別人所破壞、所佔有吧。他們只是想要保持著他回來時的原樣吧。當初因為他們走得急迫,我們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並不知道這間房間是鎖上的,不過,我應該慶幸,他們連走前並沒有把大門也鎖上,鑰匙也帶走了。我和女孩住在了外間,狹小的空間擺上兩張單人床已經很是擁擠了,就連唯一一張餐桌也被我的電腦所佔據,雖然這張餐桌並沒有用來放過菜,那個廚房我們從沒有用它煮過飯,因為房租的關係,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再去買菜了。
不過這張桌子自從住進來之後,她一直都沒有碰過。她從不看書,也不找工作,只是窩在床上睡覺,抑或是抽菸,緊鎖著眉頭,也從沒有笑過。她從沒有跟我說過任何話,而我也不是一個聒噪的人,在陌生人面前,我也從不喜說話。反正,她沉默地像空氣,但我以為,她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她總是塗著妖豔的指甲油,頭髮也被燙成那種成熟的波浪卷,她抽菸的姿勢也很是嫻熟,總是讓我誤認為她是一名不良少女,讓我想要儘可能遠遠的避開她。之所以說“誤認為”,那是因為,她每每抽菸之前,總是要拿著煙在手中緊緊凝視,那若有若無的哀傷與脆弱,總是在不經意間被我捕捉。然後,過了很久很久,她才會將煙點燃,側臥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吸著手中的煙,看著菸頭在她的指尖忽明忽暗,煙霧繚繞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是怎樣的,我只看到她微微彎起的嘴角,朦朦朧朧的不知是笑,還是在哭……
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女孩白天基本上都是窩在房子裡不會出去的,但是每天晚上,她總是會畫著很妖豔的妝容,到了很晚很晚都沒有回來。對她這樣的行徑,我總是不屑地嗤之以鼻。剛開始時,我還是會為她留門,直到後來的每天早上,當週圍亂糟糟吵成一片時,她才會踏進屋子,然後徑直走到她的床鋪上,濃厚的妝容還未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