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滌塵也笑了,笑得孤高倦傲,笑得一醉紅塵,“左相,我們,該回京了。”
看見了這一刻的人定然是畢生難忘的,他們看見那樣美豔動人的男子和女子,那樣奪目璀璨的笑靨如花,那樣相同的孤傲滿天下。那樣的他們,出奇的協調,出奇的美,也出奇的……絕望!
阿醜,我們下一世還會再見麼?你還會不會願意再遇上我?阿醜阿醜,下一世,我欠你的,我一定還……
第五章 一路不歸(一)
姚滌塵終是走了,和那位京城來的公子一起離開了這個小鎮,一起離開了那個曾經許諾生死相隨的人。她甚至都沒有等阿醜醒來,都沒有好好的跟那個清澈的孩子道別,就帶著她那令人炫目的微笑離開了。
可是鎮子上的人都在羨慕阿醜,因為阿塵姑娘吧“流丹閣”交給了他。那個過去人見人嫌的醜八怪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這鎮上最富有的人,這真是天理何存啊?
有些氣不過的人甚至在想,阿醜要是就這麼一病不起該有多好,說不定,這“流丹閣”就能轉手到自己名下,而這鎮上的首富也就是自己了。這樣想的人,其實離阿醜很近,近得讓人有些微微的驚訝。那個人竟然是“流丹閣”的劉掌櫃。姚滌塵臨行之際將阿醜託付於他,可是自從姚滌塵走後,劉掌櫃就再也沒給阿醜請過大夫,甚至,再也沒有給他抓過藥。沒有藥,人的病又怎麼會好呢?
姚滌塵已經走得離鎮子很遠了,遠的她已經看不到阿醜的身影,看不到“流丹閣”,甚至也看不到那個幽靜的鎮子!這些,她是知道的,即便她在離開之後就再沒有回頭看過一眼,可她還是知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阿醜的氣息裡自己越來越遠,漸漸的,就消散不見了。可是她依舊只是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抱著她那條雍容華貴的狐皮毯,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左嵐的精神很不好,常常昏昏沉沉的,時睡,時醒。他現在應該是個病人,應該是受不起旅途顛簸的,所以他很疲累。他看起來病的很厲害,有時道路顛簸些,他就會微微的咳。可姚滌塵就像是沒看見一樣,連一杯茶都沒有遞給他,有時,他咳的厲害了,她會把自己蜷縮的更緊一點,好像她很怕他咳出來的血會濺在自己身上。但是,看到他們的人,都會覺得他們看起來很和諧,很相配,好像天生就應該是這樣,一個絕美孤高,一個嫵媚妖嬈,如果上天不能讓他們在一起,都會是一種罪,一種不可饒恕的原罪。
重病在身的左相突然睜開了眼睛,眼裡還是瀰漫著那場終年不散的大霧,那雙眼睛就那麼嫵媚的看著車頂的帳篷,自言自語,氣息若有若無:“可見,做個有心的人,並不好啊,並不好……”說罷竟然就又咳了起來。
姚滌塵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有心的人,死的往往比較快。”
“是啊,是啊,”看樣子,左嵐是很贊成這種說法的,“可是,小塵,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我不讓你死,又有誰敢讓你死,又有誰能讓你死?”他輕柔的話語中沒有半分傲氣,沒有半分豪氣,他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左嵐要留的人,不會死,他左嵐要殺的人,不能活!
“有勞左相費心了,”姚滌塵說得有些嘲弄,左嵐他莫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了拯救眾生的佛了?
左嵐淺笑,又換來一陣聽的人膽戰心驚的低咳。
馬車走的很安靜,車上能夠聽到的聲音就只是左嵐斷斷續續的咳。這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寂靜,左嵐懂得,姚滌塵也懂得。這次進京,他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成者王侯敗者賊,走出了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頭,就再也沒有權利回頭,就再也沒有資格——惦念阿醜。阿醜,其實到了最後我也是在騙你的,我騙了你,也在騙我自己,我們是不可能破鏡重圓的,上天沒有給我那種幸福!我此次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能回來!
左嵐若失敗了,我就是餘黨,千人唾棄,萬人啐罵,我是亂臣賊子,活該死於亂箭之下;若是他勝了,只怕也是一具功成萬骨枯!就算,就算我真的是活了下來,那左嵐也是斷斷容不得我回頭的。我是回不來了,回不來了,所以,我不和你告別,我給不了你承諾,我能給你的就只有一句:欠你的,下輩子,我一定還……
姚滌塵被手裡微微透涼的小東西刺痛了,但是她攤開手時的表情竟然是極其溫柔的。她的手心裡躺著一塊美玉,白玉紅繩。是左嵐交還給她的那對玉中的一塊,玲瓏好玉應成雙,但現在就只剩下一塊了,另一塊不見蹤影。可姚滌塵看著它的眼神依舊很溫柔,那種眼光像是在盼出門很久的良人快快歸家,可是這家,她是回不去了,她的良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