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阿塵臉上的倦意一天比一天淡,心裡就會甜甜的。他應該多打一點獵物,多拿一些奇珍異獸來給阿塵,讓她找那些師傅做成漂亮的飾品,這樣就可以多賺一些錢,這樣,也許他就能找更好的大夫治好阿塵的嗓子了。現在,他正扛著剛剛打到的一隻金錢豹往阿塵的鋪子裡走。阿塵不讓他再把打來的東西賣到趙老闆那裡了,可是,他覺得這樣是不好的,原來誰也不肯收他打來的東西時,就只有趙老闆肯買,現在忽然不給人家了,好像怎麼也說不過去。一會,一定得去再打只什麼給找趙老闆送去
姚滌塵遠遠的就看見阿醜走了過來,但是今天的他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換作往常,在這個距離裡他應該會向自己揮手的,可是現在,他在專心的想什麼,清澈的眼睛因為專注一閃一閃的。接觸的久了,姚滌塵驚訝的發現阿醜是一個做什麼事都很有規律的人。就像他的家,雖然很簡陋可是卻很乾淨,井井有條。阿醜開心的時候喜歡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看些書卷,專心想事情的時候,漂亮清澈的眼睛會一閃一閃的,有煩惱的時候會很用力的抓頭髮。她很奇怪阿醜家裡那麼多的書是哪裡來的,據她所知,窮人家的生活本就很拮据,哪裡會有閒錢買書?不過這不是很要緊,現在很要緊的是平常見到自己眼睛會笑到彎彎的阿醜竟然在想心事,還想到忘了自己的存在,這很奇怪!
“啪”的一聲,一張紙貼到了阿醜的頭上,嚇得他趕忙往後退了幾步,差一點就會一屁股坐在地上。貼紙的人自然是我們姚大小姐,紙上有她娟秀的字跡:“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若是遇上劫匪你可就要倒大黴了。”
阿醜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他不記得阿塵會做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只有那些嫌他醜的壞人才會做,他們喜歡嚇唬他。可是這一次,感覺好像不一樣呢,說不上具體是怎麼不同,就只是覺得心裡甜甜的,像吞了蜜杏一樣。
“不會,劫匪們怕我。”阿醜拉過姚滌塵的手,輕輕的劃。裝滿笑意的眸子眯成好看的月牙形。
“不準胡說,”姚滌塵寫的有些用力,纖長的指甲劃得阿醜的手心有些疼。姚滌塵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她只是很心疼這個孩子,她不知道一個人要經歷怎樣的對待才能說得出“劫匪們怕我”這樣的話,他只不過是長得不美而已,為什麼要如此的貶低自己,那些嘲笑他的人都瞎了眼麼?難道他們看不到他有著的這一顆單純美麗的讓人想驚歎的心麼?
“我沒有胡說,是真的,大家都是這樣說的。”阿醜堅持。
姚滌塵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阿醜還有一個太過明顯的特點,就是很固執,或者說頑固,再難聽一點叫冥頑不靈,他覺得對的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九頭牛都拽不回來。如果說不過人家,他就會說:“大家都是這樣說的”或者是“書上是這樣說的”,偏執的像一個任性的孩子。她怎麼把這一點給忘了呢。
“好,大家都這樣說,那你今天打來了什麼呀?”
“金錢豹。”阿醜像獻寶一樣把一隻豹子舉到姚滌塵面前。
姚滌塵看了看,這隻豹的皮毛顏色很好,做一張裝飾毯應該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肉嘛,就給那些流浪的窮苦人煮來分著吃了吧。其實每天也都是如此,皮毛翎角做成飾品賣錢,肉湯就分給窮人。所以現在一到黃昏,姚滌塵的“流丹閣”門前就會圍上一群的人,那些都是些快餓死的窮人,他們把姚滌塵叫做活菩薩,就這樣,“活菩薩”和“流丹閣”的名字傳的一天比一天遠,來“流丹閣”訂貨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可“流丹閣”依舊是個小店,一個極富盛名的小店,因為,現在的姚滌塵是一個啞巴,要一個啞巴做很大的買賣是很困難的,你總不能要求她為了這個買賣把手寫折吧,還有就是阿醜,打獵是很危險的,其實,姚滌塵本沒想做這個買賣的,她想讓阿醜不要再打獵了。可是阿醜說他只會打獵,所以,這間小店說明白了是為了阿醜開的,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正因如此,“流丹閣”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飾品每天只訂售一件,姚滌塵不希望阿醜太累,她不想阿醜繼續瘦下去,而這又多多少少給這間小店添了一點神秘,讓來預訂的人絡繹不絕。
“阿塵姑娘,有位公子來訂今天的飾品了。”年邁的掌櫃有些為難的打斷了姚滌塵和阿醜的談話。
“那就訂給他吧,劉掌櫃自己看著辦就好,何必告知於我?”姚滌塵挑起筆,筆落之處,猶如飛鳳。
“只是,只是,”劉掌櫃有些愁眉不展:“只是來的公子說,他要以物易物,這樣的事,店裡也沒個先例,老朽實在不知該不該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