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來,完全是帶著目的的。
“為了柳絮嗎?”我問他。
“嗯,就是為了她。自她要調去你們學校的那一天起,我就反反覆覆研究起顧少卿這個人。他們曾經是校友,又互相有過好感,我沒辦法不多留一個心眼。我太在乎她了,說句挺矯情的話,我根本不能沒有她。”
“那你還和她分手?”
他微微一頓,扭過頭看我,反倒呵呵笑了,“情人間的分分合合其實很尋常,小打小鬧幾天之後就又如膠似漆了。只是這一次,她的氣性太長了些,我還沒來得及道歉,已經將事情鬧崩了。”
我搖搖頭,“我不明白。”
“你現在不明白並沒有關係,等有一天你找到生命中真正願意珍惜的人,而他也願意珍惜你的人時,或許就能明白了。明明是一對最知心的人,卻時常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反而生了無法逾越的間隙——我和她的問題就出在這兒。我們都太任性,還無法學會徹底包容彼此的過失。我嫉妒他和顧少卿的一段過往,而她恨極了我用你做為逼迫的棋子。”
我微微一怔,繼而覺得好笑,“棋子?”
“我是說吻你的那件事。”他坐直了身子,抽出支菸來,很快很用力地吸了兩口,打了個響指,讓侍應生端個菸灰缸來。
直到雪白的菸捲燒了半支,他方才回應上我已然怒氣沖天的視線,尷尬地笑著,“我說過我們都很任性,我先用任性的方式激怒了她,她隨即便用任性的方式報復了我——但我們沒想過,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以至於影響了你和顧少卿。”
我起初沒聽懂,待這幾句話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又一遍,我方才有點懂了,“帖子是柳絮發的?”
厲風行點點頭,但很快辯解,“柳絮是無心之舉,那根本就是個內部的小論壇,以為頂多來兩個好事之徒冷嘲熱諷兩句,誰知道……”他輕輕握上我的胳膊,“和風,你千萬別怪她,她只是個任性的孩子!”
我一把甩開他,嫌惡地撣了又撣,想也不想,將手裡的這杯水整個潑上了厲風行的臉。
“任性的孩子?她一奔三的女人,你居然還能面不紅氣不喘地稱呼她為孩子?”我冷笑,“我告訴你,厲風行,孩子都做不出這麼荒唐的事情!拿別人的隱私開玩笑很好玩嗎,給別人的身上潑黑很好玩嗎,就因為你們倆吵了一架,過家家似的玩分手,就可以把我和顧少卿捲進來,一同參與你們這樣無聊的遊戲嗎?”
他拿袖子擦臉,一手擋著我的張牙舞爪,“和風,你冷靜一點,我就是想和你道歉來著!”
“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這個世上還要什麼法律還要什麼規章,我殺了你,說一句對不起,我就能免罪了嗎?”我騰地起身,將杯子狠狠甩桌上,“以後別再騷擾我了謝謝,我給你和你任性的孩子都說一句謝謝了,我沈和風不想在你們這場病態的遊戲裡摻和一腳,你們也千萬別挺直了腰桿和我說一句:一切都是為了愛情。虛偽,庸俗,混蛋!”
我拔腿往外衝,無論厲風行在後面喊得多大聲,也無論來來往往的人群有著一副怎樣驚訝的面孔。
人活這一輩子多累啊,千防萬防,防不了被人算計。有錢人鬧有錢人的心,窮人受窮人的罪。厲風行有錢,也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可以不計一切代價地陪他女友玩愛情,不用顧及別人的感受,公然拿著別人的私事做催情劑。
而汪安安呢,她辛辛苦苦活得那麼累,不過是為了好好唸書,拿到文憑,在這深不見底紛繁複雜的社會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可她得到什麼了呢,只不過是為了幾千塊錢,便葬送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而這區區的幾千塊錢,到底夠厲風行在這樣的酒吧消費幾次呢——於她,卻是出賣尊嚴而苦苦換不來的一座大山!
我一路狂奔,從未在這樣一條寬闊的馬路上如此漫無邊際的跑過。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揚起一縷縷微黃的髮梢,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灌入我的衣服,一針針扎進我的面板。
卻已經不會在痛,腦子裡混沌不堪,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也不知道下一個路口通往何方。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銀色的轎跑自我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剎車,車頭急轉,在幾要擦上我衣襬的那一瞬,避了過去,車尾卻依舊將我颳倒在地。
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尖銳的剎車聲刺穿耳膜,輪胎在地面劃出長長的兩條黑痕。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鑽心的疼痛自尾椎爆開,順著背脊急速蔓延。轎跑內的人很快下了車,一個比一個凶神惡煞,叉著腰罵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