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凱二話不說,直接把程採帶回家裡,又給他們輔導員打了電話請假,程採死說活說,程凱都不為所動。但接到溫亞霓的指示,程凱就沒狠下心拒絕,人家的媽媽危在旦夕,工作又保不住了,這個時候你再推三阻四的,顯得多沒人情味兒啊,再說人家極有可能成為你的老闆娘,到時候你想湊過去獻媚都沒有機會,還是早早把握吧!
他幫著溫亞霓把東西放進車裡,溫亞霓心情低落,也不怎麼說話,程凱乾咳一聲,主動打破沉悶:“那啥,你別這樣,就你們這種社會高階人才,還愁丟個工作啊,不過是換個地點,換個時間罷了,再就業手拿把攥的。”
“程凱,謝謝你啊,總是麻煩你。”溫亞霓沒想到他能說這麼體貼的話,心裡也很感動。
“沒事,給你辦事那不就跟給沈總辦事一樣嘛,我還得感謝你給我這個接近領導的機會呢。”程凱腆著臉說。
到了公寓樓下,程凱把箱子搬下來,問溫亞霓:“要不我給你送上去?你看方便不方便?”
“程凱,你,你帶我去喝一杯吧?要是不耽誤你的話。”溫亞霓憋了半天,擠出這麼一句。
程凱趕緊接旨,把箱子又扔回車上,拉著溫亞霓去了一間安靜的小酒吧。溫亞霓喝酒他喝水,兩人都是一杯接一杯,溫亞霓是煩心母親、工作和沈安沉,程凱是煩心程採、程採和程採。三杯酒下肚,溫亞霓微醺,臉上也掛了紅霞,她舉著杯碰了碰程凱面前那壺茶,說:“程凱,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啊?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大、人品差還賴著沈安沉沒一點兒骨氣啊?”
“沒有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程凱慌忙豎起三個手指,“不過呢,你也是的,沈總是不錯,可這麼著來回來去的吧,也確實沒勁。不瞞你說,這話我跟方童也講過,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那還不滿大街都是啊,就是瘸了一條腿的也是一抓一大把的,你說怎麼死心眼的姑娘全他媽的趕在一塊兒了呢?”
溫亞霓被他逗樂了:“是的,我同意,而且舉雙手贊成。”
“程凱,你可能不知道的,你的沈總對我而言,不只是兩條腿的男人那麼簡單。我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學生,滿腦子羅曼蒂克的幻想,儘管我知道他會娶我姐姐,我還是把他想象成騎著馬來解救我的王子,是我所能勾勒出的一切美好男人的總和。再後來我姐姐去世,我媽媽,他的父母,還有我,都認定我早晚會嫁給他,我以為他也瞭解的,只不過在等我長大,直到我來北京找他,他牽著方童的手稱她是女朋友,我無法回憶自己是怎麼撐過那一天的……”
“你不會明白,沈安沉不只需要做我的愛人,還要做我的爸爸,我的姐姐,甚至於,某一天,還是我的媽媽。我不能接受跟他最親密的女人不是我,這種心情你是理解不了的吧?有些變態是不是?所有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都要離開我了,但至少他身體裡還有我姐姐的一部分肝臟,他是我最親的人了。”溫亞霓說完,可憐兮兮的哭起來,弄得程凱有些不知所措。
程凱左右為難,糾結很久還是用手撫撫溫亞霓的後背:“那啥,別難過了,我明白我明白,都不容易,都有自己的難處。”
晚上程凱給遠在德國的方童彙報情況,方童陰陽怪氣的說:“老程,我怎麼趕腳著你的立場不太堅定了呢?你可是我的人啊,聽你這語氣有點兒同情外人呢?要不要我再跟你祥林嫂一下,挽回挽回局勢?”
“哎呦,姑奶奶,你快饒了我吧,我這腦容量有限,全都被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填滿了,你再給我補貨,我就要炸了。”
沈安沉應酬到很晚,他疲憊的回到家中,洗澡都沒有力氣,直接躺倒在沙發上。胃疼,還是胃疼,也許還有些頭暈,但基本都被胃疼掩蓋了。他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左腿沒跟著添亂,沈安沉想喝杯溫水,又懶得起身。他父母自從溫媽媽住院後就搬到樓上和溫亞霓同住了,怕她感到孤單無助,屋裡就剩下沈安沉一個人。
他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半夜裡口乾舌燥,咳得厲害,他暈頭轉向的爬起來,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涼水,仰頭灌下去,把這陣咳嗽好歹壓了下去。他走進臥室,開啟臺燈看了看手錶,凌晨三點鐘,應該是柏林的晚上九點了吧。沈安沉倚在床上,打通方童的手機,方童接聽後就埋怨他:“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呢?你不是答應我作息規範嘛?晚飯有沒有吃啊?安森不帶你這樣的,我都說了按照北京時間跟我聯絡嘛,你要氣死我啊……”
他捧著手機聽方童嘮叨,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忽然插話:“方童,我想你了,你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