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死。
“這件合適嗎?”苗桐從換衣間裡出來。
白惜言回過神,拇指託著下巴審視一下,好看是好看,只是太暴露了些:“還是剛才那件白色的魚尾裙吧,你穿魚尾裙很好看。”苗桐如臨大赦,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人愛逛街,平時讓她們跑三千米簡直要了她們的命,可是逛街試衣服這種體力活她們就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下週的聖誕節是劉煙煙的二十二歲生日,在白樺林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辦生日派對。雖然說白惜言和胖老劉很熟悉了,但是生意人總有他們的講究,特意派人送了帖子過來。苗桐跟劉煙煙已經許久沒聯絡了,她獨行慣了,身邊也沒什麼女性朋友讓她學習如何在吵架後順利和好。她已經習慣把一切都寄託給時間,沖淡或者發酵全都由時間做主。
到了聖誕節前兩天,天公作美,陰沉了兩天的雲層在傍晚就開始下雪,在西方的平安夜裡,總是全家在一起守著壁爐燒栗子吃火雞大餐,而後在裝飾著糖果和星星的聖誕樹下拆禮物。一向愛過節的張阿姨對西方的節日無動於衷,於是火雞大餐是沒有的,家常便飯後苗桐泡在溫泉裡啃蘋果。
白惜言洗好碗換了浴衣出來,就看見苗桐下巴磕在石臺上,一副失神的樣子,兩隻曬幫一鼓一鼓的,就像只貪吃的松鼠。
“人家別的女孩兒過聖誕節都有大餐有禮物,你整天跟著我,連個男朋友都交不到,小心變成老姑娘。”
苗桐抬眼斜他,美男寬衣解帶入浴,全身上下那叫一個白啊。
“沒辦法,有你金玉在前,每天都美色當頭,我看誰都是庸脂俗粉啊。”
“我看你是跟謝翎學的,油腔滑調的。”白惜言嘴上這麼說,臉上卻笑得那叫一個美豔動人,“我可不是幾句馬屁就能糊弄過去的,快點交代你這兩天為什麼心事重重的,工作室出了問題?”
每天耷拉著眼皮沒骨頭似的把身體縮排溫熱的泉水裡,模糊著說:“當然不是,唐律從這個月開始給我漲了一級工資呢……其實是小事,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說七號……我自己也沒弄清楚到底是哪裡的問題……就是鬧了些矛盾……大概是我自作聰明的原因,也不能怪她的……”
“和劉家妹妹?”白惜言打斷她沒完沒了的沒重點的嘟囔,“因為謝翎?”
苗桐被燙到似的:“你怎麼知道?!”
“你們翻臉是早晚的事情,不要小瞧戀愛中的人的嫉妒心。”
“我都說了,我不喜歡謝翎。”
“你要是喜歡謝翎也就算了,她說不定還能祝福你。她得不到,你不珍惜,三個人還能假裝平安無事的做朋友,會積累怨念的。”白惜言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大半,眼神複雜地盯著眼前的人,“有時候你會想著,要是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多好,就不會妒忌不會埋怨。可是又有時候想,就算是少活幾十年也要遇見這個人,否則怎麼會懂得這世界上有這麼多極致的疼和幸福。”
她把臉沉到水底,只露出一雙眼睛溫柔地看著他。
“你不要懂。”白惜言溫柔地苦澀地笑開了,“這種事最好一輩子都別懂。”
苗桐聽著非常難過,只當白惜言在說那個一腳把他踹了的初戀女朋友。這世上多得是,一個得不到,一個不珍惜的事情。白惜言看到水色瀲灩在她的雙眸裡,苗桐露出被水泡得粉嫩的嘴唇,不緊不慢地說:“我不需要懂這些,我也不會這樣去愛人。我喜歡的詩裡有這麼一句話:緊抱橋墩,我在千尋之下等你。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這樣至死不渝的愛是有的,她比他更瘋狂。
尾生抱柱的故事,那個傻得為了愛情一定等到死的尾生。白惜言說不出話來,誰能配得起這樣認真賭上全部的姑娘?
白惜言晚上沒睡好,腦子裡紛亂的念頭太多,嫉妒和怨恨把他塞得滿滿的。可是越珍惜越喜愛越不能動。
他不需要她報恩,也沒追求她的資格。次日晚上的宴會上,他的睏意來了,把苗桐一個人扔在舞池裡自己在角落裡安靜地打盹。
劉煙煙快樂得跟只小鳥似的滿舞池轉,在今天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公主。苗桐正要找機會過去,卻猛然看見吳小芳穿著蕾絲禮服裙笑著跟劉煙煙擁抱,接著摟住劉煙煙的好朋友李木子,三個姑娘都穿著一模一樣的裙子。女人表示關係好的方式總是流於表面,比如在重要的場合穿同樣的衣服。
苗桐看到這些反而沒有避諱了,直接走過去,笑著說:“煙煙,你今天真漂亮,生日快樂。”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