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攔住她箭的人,必是月夕。
可幾百人在這兒作證,角珠也不能抵賴,“既如此,那這裡就交給月夕大人了。但是我只給她三天時間,若三天內她無法治癒這瘟疫,休怪本公主無情。”說完,一揮馬鞭,帶著銀騎離開。
角珠一走,難民們險些歡撥出聲,但是看著少女捂住肩頭靜靜立在前方沒有說一個人,眾人都保持著靜默,望著少女。
月夕藍色的眼眸打量著眼前裹穿著黑色袍子,長髮凌亂,面目被鮮血染得看不清五官,只看得見一雙堅定雙眼的女子,一時間竟然無法說出話來。
是的,他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可他卻見過一人有著相似的眼睛,亦同樣的方式出現在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子,六千年前,大燕,長安城外。
在風雪交加的夜裡,她亦如此般,長髮凌亂滿身鮮血,猶如一個從血池裡爬出來的修羅,迎著風雪目光冷厲的走近他。
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情景!
這三年來,每次閉上眼睛,他似乎都能看到那個女子那樣無畏無情的走在風雪中。
那個時候,她那恆古之水的雙眼沒有看他,亦沒有看任何人,好似天地萬物在她眼中,皆塵土。
寧卻天下,不負一人。
後面他才知道,不是她的雙眼看不到天下,而是,有一個人,早已成了她唯一的天下。
於是,他也總是相信,她還活著!
他不相信,能為那人捨棄天下的她,怎麼會丟下他而徹底消弭在這個世界。
“請問……”月夕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鮮血目光依然無畏的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清澈的聲音悠的響起,十五抬頭,看著他藍色的雙眼,“十五。”
“十五?”
月夕聲音陡然一顫,若非杵著那柺杖,險些往後倒去。
“嗯。”十五點點頭,發現月夕雙唇發白,原本如平靜的藍雙瞳此時卻翻滾中她無法看懂激烈情緒。
其實,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走出來,站在了角珠面前。
也許是,那女孩兒的淒厲慘叫,也許是,難民們的哭喊,也許是她自己的求生本能。
也許是,她走出來時,那雙默默望著自己的碧色雙眸。
也許是,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她說某個人說的那句,“我帶你走。”鼓舞著她,走出一條生的路,真正帶著他離開。
“你……是你回來了嗎?”
月夕怔怔望著十五。
十五卻是一愣,有些茫然,她此時也很擔心,那萬一大祭司不相信她怎麼辦。
可很快他發現這面容年輕的大祭司方才湧動的雙眼恢復了平靜,只是深深凝了她許久,“姑娘,現在難民中已有人發病,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十五一聽,忙露出幾分希望,激動的道,“能否將我們暫時安排到一個比較隔離的地方。”
“可以。”
月夕點點頭,目光看著十五肩頭的傷,“你的傷口?”
可眼前的姑娘卻道了一聲謝謝,轉身就朝另外一個地方快步走去,可剛走幾步,她就停了下來,目光焦慮的四處張望。
“十五……你在找什麼?”
月夕上前,發現十五神色有些沒落。
“我的朋友不在了。”
“東邊有一處避難所,我命人將那兒騰出來,也會即可發出公告,若你朋友看到了,她應該會自行過去的。”
好不容易替大家爭奪來的機會,十五尋了蓮絳一番,只得跟著月夕後面,往避難所走去。
日光頂頭而曬,整個城都陷入那乾燥悶熱中,石板地面亦散發著絲絲熱氣,這天氣,簡直就要將人曬成乾屍。
在去的路上,靈鷲宮的童子拿出藥箱讓她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一路上,跟在難民後面的十五,心中總覺得壓抑又空曠,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每次十字路時,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多停留一會兒,然後再四處回望,希望能在人群中再找到那雙碧色的眸子。
可是,直到到了目的地,十五也沒有等到蓮絳。
到了之後,她也不敢怠慢,開了一張藥方。
其實這並非瘟疫,而是一種麻疹。
只是,古時候醫學有限,人們長久沒有找到根治方法,因此被傳得極其恐怖。
她雖然只愛做甜點,可在老爺子的威逼利誘下,醫學這一門課程,她從來沒有落下,因此每年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