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盡……”他望著她,“想辦法救救十五,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救她。”
胸口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捏住,風盡眼眶不禁一紅,盯著蓮絳,卻終究是開口,“我救不了。”
“怎麼會?”
“因為我找不到病因,我沒法救!”
她朝他聲嘶力竭的大吼!
她也不會救!若是時光能倒流,在長生樓,她根本就不會救從棺材中爬出來的那個女人。
蓮絳渾身一陣陣的冰涼,旋即鬆開了抓著風盡的手,整個人往後一仰,就要栽下去。
“蓮絳!”
風盡丟下手上的藥箱,衝上去將蓮絳扶住,兩個人都跌跪在地上,而蓮絳卻像被人抽取魂魄一樣,呆呆的看著院中漫天的細雨。
她靜靜的抱著蓮絳,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病因……
病因……
十五腹中的多多才是病因啊!
夜風寥寥,將他手指縫間的銀絲吹走,他手心一空,望著神色的風盡,“不能救麼?我什麼都給你。”
風盡閉上眼睛,嘴角有一抹苦澀。
卻不知道,她這天下她什麼都不要,她費盡心思,不過是要近在咫尺的人。
“救不了!”
她語氣依舊堅定,靠在身側的人,一掌推開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蓮絳……”
風盡爬起來,伸出手要抓他,可手剛剛碰到他衣角,還沒有握住,他已經跨步走走入了院子裡。
雨越來越大,瞬間將他周身淋個通透,他雙手烏髮溼漉漉的貼著臉,藍色的蔓蛇花吐出芯子,詭異而妖媚。
他走到了滿園的桃花中,手拂過一顆顆桃樹,然後穿在其中,臉上也被那數字掛出幾道傷淺痕留下黑色的汙跡,卻很快被頭頂雨水沖洗。
最後,他立在了安藍和小魚兒所在的院子裡。
夜已很深,他們早就睡了去。
他茫然四顧,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顆桃樹下。
他記得那桃花,那日夕陽似血,煙霞漫天,十五就臥在下方睡了過去,手裡還拿著給多多的衣衫。
安藍說,十五的樣子很著急。
接下來幾天,她除了睡覺就是給多多做衣服。
一歲的衣衫,兩歲的衣衫,三歲的衣衫。
他想起了在店鋪裡,她惆然一笑。
想起了她一定要多買幾匹布。
他總以為她是太寂寞,才會想著給多多做長大了的衣服!
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蓮絳蹲下身子,將臉捂住手心裡,雨水從他頭頂淋下,沿著指縫又低落在泥土裡,可為何,冰涼的雨水到了手心卻是滾燙灼人?
頭頂雨水突然止住,身手響起了腳步聲,有人蹲在他伸手,手輕輕的搭在肩上。
他回頭,看到了風盡微紅的雙眼。
“富貴一生又如何,權傾一生又如何,永生又是如何,得不到所愛之人,活著,有什麼意義?”他聲音悲滄,“我不過,就是想愛一個人,我不過是想和一個人白頭偕老,為何,天就不容我們?懲罰我,卻又折磨她!”
他沒有想過要一場風花雪月,沒想要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他要的不過是,醒來能看到自己所愛之人,不管貧寒和苦難!他甘願墮入地獄,陷入黑暗,被蔓蛇花折磨!
這些他都可以承受,可以忍受,但是,為何偏偏要奪取她的性命!
風盡喉嚨劇痛,凝著蓮絳。
這張她凝望了整整二十多年的臉。
“上天在這麼做,或許是在警示你,她並非你命定中人,你愛錯了人……你們本不該結合。”
“呵呵呵……”他發出一連串詭異的笑,“她是!她是!九年前,父母親遊離遇到了她,將簪子送於她,讓她來回樓找我。然而,世事蹉跎,我們錯過了九年。可九年後,我成為南疆的祭司,她成為南疆墳上裡的一具死屍,可是……”
他目光看著遠處,似難以忘懷第一次看著她的情景。
“她就那樣踏著月光而來,跟著幾百具腐屍後面,走到我身前,不驚不悲的看著我。她若不是,為何九年後,我們要在另外一個地方,用那麼不割不捨方式相遇!長生樓,一生人,而生鬼,三生傀儡,她註定生生世世都和我糾纏不清!你們怎麼能說,她不是我愛人,不是我命定中人?”
他每說一個字,她就鑽心的痛!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