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罵完了,從旱菸袋換了新的菸絲,繼續吧嗒吧嗒的抽。
高二太爺瞪了一眼弟弟,無可奈何,繼續,“血脈是真,可近能近過你們大伯?你們大伯就是看透人心太虛,才留在平洲鄉下,甘願更名改姓。你們沒活在那個環境裡,不知道……世家圖有個表面光輝,內裡有多骯髒汙穢!
就算姓了那個姓,鬱郁不得志的太多了,被名為‘兄弟’的人明爭暗害扯後腿,連奴才都敢蹬鼻子上臉,指桑罵槐的奚落。祿子,你小時聰明,可讀書不如算賬快,在外面跑生意看多了白眼吧?可你好歹還有三兩個朋友,極難時有人肯幫。你試過求救無門,抱著生病的弟弟跪在雨夜裡哭到暈倒嗎?你試過餓著三天肚皮,因為你的錢被下面的奴才‘借’走了?”
說到暈倒,高三太爺的手稍微動了下,仍舊保持姿勢不變。
“市井中還能有幾個真性情的,世家中?絕無!沒有好處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那算盤打得比你們還精!告訴我,回到本家要你們做奴隸,忍受一輩子的白眼打壓,你們是不是還堅持回去認他**的宗族!”
高祈祿一頭冷汗,跟高祈恩對視了一眼,不確定的說,“不……太可能吧。也許……誤會,本家的人看起來挺希望我們回去的。”
高二太爺見經過自己一番深刻刨析,寄予厚望的長子還不醒悟,恐怕是浸泡在權勢的泥潭裡徹底墮落了,失望得無以復加。他的心也灰了,擺擺手,“是,希望你們回去。等你們回去提醒上京城五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麼,本家曾經在洪水來臨時拋棄了子孫?你們幾個有什麼才幹值得他們把臉面放地上讓人踩?更別提……呵呵,還要增加一個丞相的仇家!你們一個個,臉面大啊!長房是嫡脈都不樂意回去,你們幾個都是偏支庶房的,臉面大得不像話!”
最後一句是重點,高祈祿腦筋一向轉的快,換位思考,不由得疑慮重重的看了一眼高祈恩。他現在也覺得本家的“殷切”更像是一種試探,不然向天下人宣佈他們就是本家的分支,難道他們還會對人否認原來的姓氏嗎?
可見,本家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渴望遠方在外的孩子認祖歸宗”。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本家從來沒斷了聯絡,似有若無的……
……
同樣的問題也在高靜媛的腦海中。她皺著可愛的眉頭,深深思索起來,幾乎遺忘了身邊的仨小孩,充當了“復讀機”的淘氣弟弟高小寶,強橫嬌蠻不愛講理的堂姐一枚,另外還有安靜溫柔的高靜嫻。
四個小孩,最大的高靜嫻只有七歲,最小的高小寶也年滿六歲了,團團坐在一塊兒,靜靜等待高靜媛出聲。
不遠處,從長房跟來的丫鬟秋華試圖靠近——她實在看不自在自家的小姐居然坐在草垛上!可高靜嫻是為了“討計”而來,第一次拿出小姐的“款兒”,發了脾氣。沒辦法,秋華和一干丫鬟只能眼巴巴在外面守著。
過了好一會兒,高靜媛吐出一口氣,點著高小寶的鼻子,“好了,記住了,以後你跟我轉述的話,不要告訴別人。除非我當面答應你可以說了!記住了?”
“記住啦,我的耳朵這麼靈,聽一次就記住了,你不用重複兩遍的。”高小寶不滿的嘟囔。
要是以前,高靜媛肯定做點什麼加深小堂弟的“記憶”。可……一月之前她在平家坳的山區樹林裡過夜,對著滿天星辰難過沒有人試圖救她的時候,原來這個調皮搗蛋討人厭的高小寶,他訓練阿黑和阿黃,試圖用狗鼻子聞線索搜她的。
因為,他以前看過她做過類似的小遊戲,拿沾了某人氣味的東西,讓兩條土狗找——這是高靜媛無聊時候打發時間的,結果讓高小寶看了去。
搜尋行動不成功,土狗就是土狗,變不成獵犬,但這份情,高靜媛領了。這才有四小君子會面,商討對策的一幕。
“咳!會議之前,首先宣告一點,這是我們幾人私下的秘密,誰也不許透露!誰說了,大家就把她的糗事宣揚得人人都知道。”
四小君子除了高靜媛外,齊齊點頭,表示再不跟人說去的。
“好,德祐十八年第一次會議,正式開始!主持人高靜媛,記錄人高小寶。會議提交人,高靜嫻,見證人,高靜嬌。會議主要內容:如何改變大伯母的想法,不讓大姐高靜娟嫁到梁家。”
幾個小孩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大姐的處境艱難,但到底艱難到什麼地步還不清楚。高小寶氣乎乎的,“大伯母幹嘛非得讓大姐做妾,我聽我娘說,做妾是下等人的。”
高靜嬌那張利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