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丫頭,你怎麼這麼說話呢?嬸子還能害你不成?”
“您害我那自然是不敢的。但是您能坑蘭夫人的銀子。每個劍僕家主給賞二十兩,要想用錢打動我換主,怎麼著也得來個雙倍。蘭夫人歷來受寵,出手就一慣大方,我琢磨著怎麼也得五倍。一百兩!”楊夕豎起一根手指頭:“嬸子,我猜少了沒有?”
管事娘子甩起帕子,眼淚當場就流下來了:“好哇,你是翅膀長硬了,就跟嬸子這麼說話啦?你忘了你四年前求著我教你幻絲訣的時候?你一個鼎爐,我都收下你在織房幹活兒。到頭來你就這麼戳我的心吶!”
楊夕輕笑了一聲,微微垂著眼皮:“花嬸,四年前我給了您四顆一品靈石,您才教的我幻絲訣。其實我知道在‘天機閣’幻絲訣的玉簡只賣一顆一品靈石。可是我沒辦法,程家把我看得太嚴了,我出不去。接下來的這四年,您全部的活計都是我在幹。七少爺看不上我,早把我攆出了院子。您卻從未想過把我收成正式的織女,因為那樣我每月就有了自己的任務,不能給您代工了。這也沒什麼關係,楊夕跟您非親非故的,您沒有義務為我著想。可是花嬸,您來勸我改口換主,十四小姐這個主子是當著家主面選的,家主說一不二,懲治親兒子閉死關都不帶眨眼的。如果我改口,花嬸啊,我還能活嗎?”
花娘子捏著帕子,臉上淚痕未乾,震驚錯愕的表情就像凍在了臉上。
楊夕笑著:“花嬸,您別覺著我扮豬吃老虎。我可能有點笨,但我不傻的。就是臉長得呆,我也沒辦法。”
花娘子十分僵硬的合上張大的嘴:“銀子的事兒,我是有了私心。但我沒想害死你!”從兜裡掏出一個玉瓶放在桌上,“這是蘭姨娘給的仙丹,到時候家主如果懲罰你,你只要把這個吃了,就能保一條命。十三少爺也會從旁救你。”
楊夕拿起那瓶藥,倒在手上看了看。到牆角耗子洞掏了半天,掏出一隻吱哇亂叫的耗子。把那藥丸給耗子塞了進去。
花娘子大驚:“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怎麼能拿仙丹喂耗……”一個‘子’字還沒有說出來,耗子突然上躥下跳,七竅流血,眼看著就不行了。
楊夕看著那隻耗子,不喜不怒:“花嬸,如果這是我,您會怎麼樣?”
花娘子坐立不安,實實在在的有了幾分心慌,“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沒騙你,楊夕……我不知這藥會這樣……蘭姨娘有什麼必要……”
“您會悄悄的把這件事兒爛在肚子裡。一輩子都不提,橫豎我資質不好,活過百年的可能性也不高,家主未必會心疼追究。”
楊夕看著她:
“花嬸,我記得您兒子跟我是一樣的靈根,如果我死了,您說這劍府會不會是他的?”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織房管事花娘子,楊夕終於能靜靜的躺上床了。心道:不論《誅邪榜》怎樣了,明天都是會有個結果的。楊夕,你到底還是太沉不住氣了,推回去就完了,何苦跟花嬸揭破面皮呢?說到底她不過是自私二字。早年,你病得起不來床的時候,也是給你熬過藥的。
楊夕為自己的不爭氣嘆息了一聲,翻身睡去了。
第二天,《誅邪榜》的事情果然有了個結果,卻是楊夕做夢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翡翠……死了?”楊夕失魂落魄,嘴上叼著的窩窩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第7章 死不瞑目
楊夕肝膽具裂,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趕到了蘭苑。
一架板車,兩把鉤子,翡翠的屍體正從井裡被車出來。翡翠是個小眼睛的姑娘,可此時她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仰著脖子,好像死不瞑目的瞪著一片莽莽晴蒼。
她的手臂呈一種微妙的彎曲,右手的五根指骨全被掰斷,就好像臨死前正與人竭力爭搶一件什麼東西……
而現在,這件東西不見了。
“說吧,誰幹的。”程府大管家雙手拄著一根柺杖,面無表情:“忠爺這兩年身體不大好,外府的事兒管的少了,這一個個的就都敢蹦出來日天了!為個把人命去告官,咱們修真的人家還真丟不起那個臉。忠爺查案子的方法就很簡單了,昨兒一天見過翡翠的全叫來,肯定有知道點內情的。要是不肯說,那就一根繩子穿一串,最後吊顆石頭一起扔河溝裡。估計那死的裡面,必然有兇手一個。”
楊夕膝蓋彎裡捱了一腳,冷不丁跪在了那一行人的末尾,膝蓋磕的生疼。
“楊夕,”程忠往楊夕的方向掃了一眼,指著面前跪著的幾個護院:“這幾個都說昨兒晚是你最後跟翡翠說的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