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帶著備受驚嚇的箏兒怒氣沖天離開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走進書房,在門邊站定,輕喊了聲:“王爺。”
“劉伯,有什麼事嗎?”司雲音對這個從小就照顧自己的管家還是很尊敬的。
“王爺,有些事我們做下人的本來也不該多嘴。只是……”劉源嘆了口氣,“這碗湯,王妃她真的是很用心去做的。”他說完,便行了禮退了出去。
司雲音有些微愣,從不多問閒事的管家竟會替她說話,那個女人還挺有本事。他想起方才她對他怒目而視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樣大膽囂張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想了想,終究端起了桌上的那碗湯,掀開蓋子小抿了一口,湯已然是有些涼了,可他卻從中喝出了一絲暖意。
接下來的幾日,墨藍還是每天早晨都如期地將晨湯送到他的書房,卻不再言語,也不再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放下湯後,就靜靜地走開。而司雲音每每在她離開之後便放下書,喝下那盅依舊還冒著熱氣的湯,果然比涼的要好喝的多。
如此過了七天,到了第八天早晨,墨藍就沒再出現在他的書房。而司雲音竟有些不習慣了,他很想知道,這個時候,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會在幹什麼?
“瀧澤。”他喚了一聲,一道黑色的閃電迅速地閃了進來。
手指輕輕在書桌上打著節拍,他緩緩地開口:“你去看看,王妃在做些什麼。”
第十三章 寒毒侵體
對於墨藍現在會在做的事,司雲音本來設想了許多種可能,然而瀧澤帶回來的訊息卻只有簡短的五個字:“王妃在睡覺。”
睡覺?他的設想裡並沒有這兩個字。看來過了這七日,她倒是挺自覺地不來煩他了。這樣也好,他本來所希望的不就是他們之間無過多的交集嗎?只是再喝不到那樣好喝的湯,倒是有些可惜了。
“最近,那邊有什麼動靜嗎?”他沉吟著問。坐了太久,腿不覺有些發麻,他便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
瀧澤略一思索道:“自從王爺成婚以來,皇后那邊並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前幾日突然召回遠在付城的三王爺,按照日程來算,今日應該就能抵達京州。”
“召文王回來,應該是為了臨近的”茗香聚賢“盛會吧。”司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至於皇后,不過是暫時的風平浪靜罷了,他一日不閉上眼睛,她恐怕永遠也無法心安。“瀧澤,你說這珉王府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走到門邊,看著外面冰冷的世界,突然問了一句。
瀧澤愣了,堅毅的臉上泛起種種複雜的神情,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司雲音輕嘆了口氣:“這麼多年,讓你做我的護衛,真是委屈你了。”
“王爺……”瀧澤囁嚅著唇,一頷首無比堅定地望著那道略顯孤寂的身影:“能夠跟隨王爺,是瀧澤的福氣。”
寂靜的院落籠罩著一片灰濛,帶著壓抑的色彩,湮沒了一切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滄桑。而瀧澤眼中的那襲純白似乎越來越淡,越來越朦朧,彷彿就快要消散在那如影隨形的蕭瑟之中。
乍起的北風呼嘯著捲起滿地的碎葉,如此輕易地驅趕了沉悶的死寂,卻讓整個世界陷入凌亂。掠過門邊時,帶著刺骨的凜冽惹得白色的衣衫。黑色的髮絲掙扎著欲追隨而去。
那襲白影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
“王爺!”瀧澤大驚,上前一步扶住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映入眼簾的卻是雪白袖口邊那一團駭人的殷紅。“來人!來人!快傳大夫!”他衝著門外大聲喊著,直到看到一個飛奔而去的背影,才放心地將司雲音扶到榻前坐下。
“瀧澤。”司雲音輕輕地搖搖頭,嘴角的血跡映得本就白皙的臉龐更加地慘白。“沒用的。”他氣息微弱地吐出這個幾個字,自腹部竄起的那股寒意幾乎要凍結他的整個身軀。
“王爺不會有事的!”瀧澤握緊了雙拳,卻仍是無法抑制不住的顫抖,他亦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在此刻說來是多麼蒼白無力。
司雲音輕扯了扯嘴角,勾出一個虛無的笑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這些年他的身子一年比一年體寒,也一年比一年虛弱,就好似在身體裡住著一塊有生命的寒冰,在不斷地生長,不斷地將他侵蝕。進入這個冬天後,他竟開始吐血,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而此刻,那股寒氣正猛烈地衝撞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彷彿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都變得冰冷。
也許,他是真的快要死了吧?
瀧澤沒有再說話,只是一掌輕拍在司雲音的背上,將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