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順心暢意地過一輩子唄。現在,既然她這親媽表明了不樂意,就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強扭的瓜不甜,當婆婆的不待見兒媳,整人的招數多著呢,林丫頭又是個多病多災的身子,何苦呢?強把林丫頭指給寶玉,林丫頭未必過得順暢,他們當父母的還不滿意了,怨這個那個的,只說我當祖母的手太長,明明兒女親事是父母之言,卻硬要攔在前頭,牛不喝水強按頭!”
鴛鴦說:“可是,林姑娘怎麼辦呢?難道……”
賈母說:“林丫頭不嫁寶玉,我也絕不答應把她往宮裡送!哼,什麼樣的女兒往宮裡送啊?都是家裡望著女兒一飛沖天好拉扯家裡的,或者是家裡有權有勢,女兒去了必不受人欺壓的,林丫頭無父無母,一個光身在這裡,既借不著孃家的勢,真要發達了得寵了也沒個孃家人好拉扯提攜的,倒不如順順當當選個正經人家嫁了,安安生生過小日子去!”
鴛鴦聽得點頭不已,說:“是這個道理,老太太想得周全。只是,林姑娘現今年紀該是差不多要相看人家了,老太太可有合適的人選?”
賈母嘆氣說:“我就是為這個發愁。我開始一門心思想叫她嫁寶玉,沒考慮別人,只說我這老臉還好,定是能成的,沒想到竟然會這樣!一來二去地,倒是把林丫頭給耽擱了!”
鴛鴦笑道:“耽誤倒是沒有,老太太沒聽見人說嗎?老爺有個門生叫傅什麼的,家裡有個妹子,仗著長得好,十分挑揀,那姑娘都二十三了,還待字閨中呢。林姑娘今年才十六歲,正是好年紀呢。”
賈母說:“十六歲不小了,得抓緊了。人家鳳丫頭十三歲就嫁到咱們府裡了!”
說到熙鳳,賈母忽然想起,說:“說起來,那娼婦著實可惡,我聽人說,林丫頭病的那些日子,想要點燕窩都沒有,還要靠著薛家那大姑娘來接濟,好在鳳丫頭還懂點事,照拂了一下林丫頭,想著這個就叫我心疼!”
鴛鴦說:“是啊,璉二奶奶倒是個明白人,對林姑娘也是真心實意地好。”
賈母擰著一對斑白的眉毛,道:“我對他們二房不薄啊,那娼婦這般行事,真真叫人冷了心腸,枉費我當初擔了罵名!到如今,真真後悔!只是,這個事兒,還要從長計較,世人讚歎的四大家族,賈史王薛,本來我們是國公府,是排在最前面的,現在勢頭倒是差了那王家許多,才叫那娼婦如此張狂!對了,說起來王家的人,熙鳳也是王家的人,雖然輩分上小點,倒是很會來事,今天她和那娼婦當面不對付,我看看,這其中……是不是……”
鴛鴦佩服地說:“不愧是老太太,腦子轉得就是快。奴婢也覺得璉二奶奶今兒倒是一點也不似往日,和二太太唇槍舌劍的,不知道她們是鬧了不和還是怎麼地。不如,老太太索性把璉二奶奶找過來,下兩句話,叫她徹底朝向老太太。”
賈母興味地一挑眉,說:“哦,你有什麼想法?”
鴛鴦說:“二奶奶之前對老太太雖然好,但是,對二太太也是言聽計從,無有不順的,哪怕是有了身子需要保養,二太太一發話,也是乖乖地過去聽訓。可是,自從二奶奶小產之後,她就變了,對二太太有些不太恭順了,奴婢覺得,二奶奶這小產,是不是與二太太有些什麼瓜葛,所以,才……”
賈母聽得眼睛一亮。
鴛鴦說:“若是二奶奶因為小產之事疑上了二太太,我們就好從中取個勢,以老太太的身份,隨便下幾句話,假的也能變成真的,何況,本來二奶奶就疑心著呢!”
賈母頷首,道:“好主意!好丫鬟!來,這個賞你。”說著,賈母擼下手上的一個鑲嵌著赤金的翡翠鐲子,親手戴到了鴛鴦的手腕上,虛著眼看了看,說:“好看!”
鴛鴦脆生生地說:“謝老太太賞賜。”
賈母說:“今兒既然都叫你知道了,許多事情還要靠你去幫我周旋。”
鴛鴦說:“任憑老太太差遣。”
賈母滿意地說:“好。”
夏葉回到自家的小院,不等下人奉茶,便問:“大姐兒呢?”
平兒迎上前來,說:“二爺說要看看二姐兒,這會兒爺女兩個在床上玩呢,二爺還不許人進去伺候,看得人擔心得很,就怕大姐兒沒個輕重,萬一壓到二爺的傷口。”
夏葉說:“我去看看。”
還沒進賈璉養傷的屋子,就聽到大姐兒“格格格”的清脆笑聲。
夏葉忍不住也彎了彎唇角,心想,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嗎?賈璉居然一個人帶著大姐兒?還能逗得孩子笑成這樣?看來他也有幾分當爹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