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辦法當眾叱罵出來。
賈政尤嫌不夠,又指著旁邊站著的賈璉,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說:“璉兒!這樣的敗壞門楣的媳婦你怎麼還幫她遮掩說話,可是糊塗大發了!還不趕緊休了去!以後再給你娶好人家的好女兒來!”
賈政原在書房裡歇息,是趙姨娘聽了這傳聞,又添油加醋地告訴他知道,還說璉二爺護著媳婦在堂上和太太大吵什麼的。話說夏葉穿來之前身體原主為了捧高踩低,和這趙姨娘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衝突,遇上這樣的時候,趙姨娘豈有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呢?偏是賈政一向以剛正和治府嚴正寬柔自矜,哪裡聽得這樣的事情?馬上就穿戴整齊趕了來,還一來就疾言厲色扳出“休妻”的嚴命!
“休妻”兩字一出,屋裡的諸人都變了顏色,特別是四下裡伺候著的下人奴僕們,個個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一貫把持府內家務,說一不二的璉二奶奶呀!說休就休了?不能吧?可是,說這話的二老爺卻是住著榮禧堂的主兒,賢德妃娘娘的生父,算得上是國丈爺了,腰子硬得很喲,他這一發話,不說一言九鼎,四五個鼎總是有的,休一個璉二奶奶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邊夏葉也迥然變了顏色,一張俏臉兒煞白,饒是賈璉顧慮到了這一層還給她做了思想準備,這嚇人的陣仗還說叫夏葉心頭狂跳,血壓飆高了不少。
偌大個廳堂,裡裡外外幾十個人,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眾人都懸著一顆心注目著這一波三折的事態的發展。
此時,賈母咳嗽一聲,又抬手做了個制止賈政的手勢,說:“老二,你才來,還不知道內情,璉兒和璉兒媳婦都是有苦衷的,倒是你媳婦今兒太過了,沒多大點事兒鬧得府裡不得安寧,依我說,不如……”
看賈母這和稀泥的態勢,賈璉的眉頭一擰,直視著賈政,說:“叔叔,不是我為鳳兒遮掩,是實情確不與鳳兒相關,事情都在我身上。再說,”
賈璉一點不退讓地注視著怒氣盎然的賈政,語帶憤懣,聲調也揚了起來:“叔叔,記得當初娶鳳兒的時候,我父母本是不贊同的,都是叔叔您和嬸嬸一力撮合的,說什麼親上加親,好傍著王府的勢力,。這其中的事就不說了,總之,被強壓著做了親,我父母和我心裡總是不痛快的!好在,從鳳兒進門到現在,中間雖然磕磕碰碰,好容易我們現在總是好了,又有了大姐兒,像一對好好過日子的夫妻了,你們又跑了來,這樣那樣地說辭,要我休了她!你們是不是見不得我好啊?再有,休不休妻,原是我的家務事,我自己拿主意,再者,我父母可以幫著拿主意。現今我父母還沒發話呢,你一個叔叔倒是先開口要攆要休的了!要那麼著成了規矩的話,將來寶玉娶媳婦,是不是也要由著我父親說了算?要是新媳婦不討好大伯爺,也一句話休了去,橫豎外頭的好人家的好女兒多得是,休了再娶好的來!”
賈政怒道:“璉兒,我一心為著你好,你竟然不知好歹,還出言頂撞!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可是有功名在身上的人,不可隨便兜攬這些個敗壞讀書人清譽的事情,不然,洩露出去,叫人御前參上一本,功名都要革了去!”
賈璉站直了背脊,直視著賈政,冷冷一笑,道:“是嗎?若是那麼說的話,要被革掉功名官職的大有人在。我不過是為著家道煩難才不得已做了錯事,而有人呢,不光是鳩佔鵲巢,還侵吞別人的家產,卻又算什麼呢?還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什麼事兒也沒有!”
一言既出,四座譁然。眾人紛紛掉頭看往賈政,心裡好奇,賈璉說的人不會就是面前這位一貫以君子端方而自居的二老爺吧?
賈母聽賈璉這話,想要阻攔都來不及,見下人們紛紛睜大眼睛,注目著今天這一令人渾身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一幕,不禁厲聲喝道:“璉兒!休得胡說!不然……”不然,管不管你身上有傷,都要打你板子了,家醜不可外揚,還不趕緊閉嘴,當這滿屋裡坐著站著的人都是聾子呢!
賈政氣了個倒仰,被眾人拷問的目光弄得方寸大亂,指著賈璉的手指也抖得跟秋風中的落葉似的,語無倫次地辯解:“你你你……胡說八道!沒根沒據地信口胡說,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上家法……”
賈璉被賈母斥責,本來還想著算了不說了的,被賈政這麼一激,又忍不住了,心想,說半截不如不說,老子就說了,挨板子挨家法就捱了,怎麼著?便越發不服地大聲說道:“該上家法就上!我的過失,不過是幾千兩銀子的利子錢,而有人呢,幾百萬銀兩的私產吃下去,嘴都不帶張一下的,呵呵,這可真應了一句話了,竊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