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宮廷的規格籌辦的,別說那面前茶盞都是有不同的用途,就是食用麵食的大小碟碗都有不同的講究,不同的用法,要是不出至世家,被貴氣薰陶著長大的世襲子弟,怎麼可能文雅守禮的進餐?
讓這公主在眾位貴婦前狠狠出醜,保證第二日便讓她淪為京中的笑談……
可是等到素顏開始時,林妙音發現這公主連一絲拘禁都沒有,淡定從容地用著素齋,看那神色,倒好似她才是此間的主人。
最重要的是她一舉一動中的風采,真是沒有女兒家的扭捏,滿席矜持的人中,數這位公主吃得最暢快,可是執著品菜時竟沒有一處失了禮節的地方。
這麼一來,反而叫眾人都晃了神,偷眼看著那位公主進食,心道:可真是幅美不勝收的畫兒呢!
母女倆的一番心思,便是在聶清麟頻頻舉著間徹底地落了空。
宴席過後,法會結束,眾人恭送永安公主上了馬車。老王妃看了一眼臉色晦暗的女兒,心裡已經十分明確,這個永安公主絕對會是自己女兒王后之路上的攔路石!既然如此,便是決不能掉以輕心地對待。
她堂堂雍和王妃的女兒才是該榮冠六宮的賢德王后!
第二日,是月初的朝堂大禮,皇帝要帶群臣祭天后再開始早朝。昨日剛剛趕完了法會的聶清麟,轉身又得套了龍袍帶著群臣三叩九拜。
一步步地邁著臺階上了天壇禱告完畢,又一路迴轉,入了大殿。好不容易一屁股坐下,在龍椅上還沒有喘下一口氣兒,下面大臣參奏自己的摺子便紛至沓來。
“陛下應知,現在大魏國庫困頓,實在是艱難時刻,太傅大人便老早提倡奉行節儉,甚至連他老人家的壽宴也取消未辦,我等也皆是以太傅為楷模,不敢浪費一針一線,可是……臣聞悉,永安公主一人所穿之衣衫卻是用那價格昂貴的天水紗所制,又穿著這樣奢靡的衣物招搖過市,實在違背了太傅的節儉之意,恐怕京城裡謠言頓起,妄議陛下無度寵愛親妹,揮霍國庫所剩不多的銀兩啊!”
前來參奏永安公主的是吏部的右侍郎,一臉的正氣、眼含熱淚,聲嘶力竭,滿臉都是公主的衣衫穿死了他們全家的憤慨。
聶清麟認得這位,他原來是吏部榮尚書正妻的外甥,本來娶了自己的表妹——尚書家的二千金。後來發生宮變,這位的正義感突然一夜爆發帶頭參奏自己的尚書姨夫,大義滅親而一舉成名,然後又將自己結髮的妻子休回了慘遭家變的孃家,另娶了雍和王爺家一位庶出的千金做了正妻,總算是免了被太傅歸為榮尚書一黨而仕途隕滅之險。
如今看來,這位侍郎是嚐到了揮舉“正義”鐮刀的甜頭,便擅自替著太傅把了把脈,覺得踩一踩這坐在龍椅上不挪位置的皇上一定能討得太傅大人的歡心。昨兒他去雍和王府,也不去看自己妻子身為妾室的親孃,只是備了厚禮向王妃請安,隨便聽聞王妃“不經意”地說起了公主的衣著,便心領神會,回家熬夜寫了篇憤慨激揚的周折,對著銅鏡又練了半宿的表情。
不過聶清麟坐在簾後,聽了吏部侍郎的話才知自己昨日那身衣裳的來歷,心裡微微地一震,她昨日原本只是見那身衣服樣子甚是好看,少女愛美之心作祟,便獨獨選了那件,卻不知這衣服的珍貴幾何,如今聽了侍郎的參奏,心道:原以為自己的衣服都是內侍監一體的供應,奴才們怎麼的這麼不懂事?居然將這樣皇后都不宜穿著的奢侈之物供給了一位公主?
待吏部侍郎好不容易陳情完畢,見太傅的臉果然是陰沉了下來,頓時心裡一喜,只當自己是解了太傅的心癢,繼續再接再厲說道:“公主一人如此,可若是京城中的婦人皆學起了公主的樣子,我大魏江山豈不是岌岌可危?陛下呀!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夠了!”太傅突然厲聲喝止,嚇得滿朝文武都是一縮脖子。
那侍郎將要湧出的另一波眼淚也生生嚇回去了。
“公主的衣物並非出至國庫,而是本侯的一己供應。眾位皆知,永安公主為聖上祈福,在廟庵裡吃了不少苦頭,聖上愛妹心切,自覺虧欠親妹許多,又礙著宮規制度不能盛寵公主,龍心焦灼。
我等人臣豈能不體察聖心?莫說一件綢紗的衣服,就是十件金縷玉琢的,我等也應竭盡全力!至於你們擔憂有人群起而效仿……倒是簡單,聖上一會就會下聖旨,打今兒起,天水紗為宮中供奉,民間敢擅用者便是冒犯龍顏,殺無赦!”
這一句話,便絕了天下女子愛那天水紗縹緲如雲的心。
太傅的盛怒,誰人能扛?本準備追隨侍郎隨聲附和的大臣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