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調劑,如同放在小碟裡沾了鹽的梅子,開胃下酒很好,卻不能飽腹。
而自己之於衛冷侯,左右不過是一枚梅子,品吮過滋味後,吐掉果核丟棄在地,再被輕輕一踩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所以,便要趕在還是新鮮滋味的時候,憑藉這螻蟻撼樹之力爭取些點微薄的福利。
太傅大人,賜給朕一處宅子吧!宅後最好再配上萬畝良田,就算您老人家有一天興致不再,朕也會努力地學習開墾犁耕,春種冬藏,做一個年年交納糧稅的好良民!
後來聽阮公公的意思,太傅表示皇上孝期未滿,哀慟未過,無心主持朝政。聶清麟立刻心領神會,便親擬了一篇《思父吟》,領著一干老臣,在祭祖的時候,邊哭邊朗誦,並囑託太傅再代為主持國事三年。
吳閣老跟在身後也是邊哭邊哀求皇上:“臣知皇上孝心,但是國怎可無正君啊!”
聶清麟心說:閣老好天真,朕要是不替父皇儘儘孝道,便要入那太傅的府裡盡孝去了,也只能對不起吳大人了。
結果太傅沉著臉,怒斥吳景林在祖廟妄言,又是一頓罰奉閉門自罰,算一算便又是一年見不到閣老了。
皇帝歸政之事便是這麼不了了之了。
說到這耕種,耕田的灌水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京城周圍的村落卻是連年的缺水。不過今天缺水的窘境不再,因為工部來了位好侍郎!
工部近今年被太傅罵慘了,害得上下同僚們一進衙門口就面色頹唐,如喪考妣。負責運河事宜的官員們每日晨起時,都如同懶床不肯去學堂的小兒一般,要倒在妻妾的懷裡哭上那麼一陣,再爬出被窩去上朝見太傅。如今科考之後,來了一個新鮮的左侍郎,老臣們的心裡頓時一鬆,愉快地將京郊的運河灌溉雜事統統扔甩給了葛清遠。
這個小葛大人還真有家父之風,逆來順受將這些個燙手的山芋統統接下。帶著京城周圍的河道吐便風風火火地走馬上任了。
一個月後,便是“郊祭”大典了。
大魏皇室在京外的香妙山有處行宮,是皇帝夏季避暑之地,也是春天舉行祭祀農神的郊祭之禮的地方,行宮外有一大片皇家的田地,裡面種著各色五穀,春天時,皇帝帶著妃嬪皇子們到地裡走走過場,揮一揮鋤頭,耕種三日,算是皇家對“取財於地,取法於天”古禮的遵從。
因為之前官道遇襲的陰影,衛侯很不喜歡聖上離宮。
可是最近連年的天災乾旱,鬧災嚴重的關中,最近還有一幫子流民上山落了草寇,支著旗杆子鬧著造反呢。如果聖上缺席郊祭大典,很容易讓民怨沸騰。
正在地方負責剿匪的邱明硯在給太傅的密摺上勸諫道:“請太傅務必穩定民心,郊祭不可廢……”
衛冷侯當然也清楚這內裡的分量,只是叫來了魯豫達,吩咐他調配了黑旗軍,沿途的安全問題一併都交給了能幹的部下。
魯豫達聽得有些傻眼,沒想到太傅居然用大魏最最驍勇的黑旗軍去充當那小兒的護衛。
不過轉過頭來一想,連單鐵花那老虔婆都被秘密地調入了宮中,太傅這麼安排必定是有他老人家的用意,立刻沉聲答應,一絲不苟地去準備執行去了。
去香妙山行宮,一路倒是方便,只要順著運河往東,水路暢通,只需兩日便到了地方。
這是聶清麟以皇帝的身份第一次御駕親赴香妙山行宮,這才發現,皇帝的龍舟是何等的氣派。整條大船以一條巨龍為身,龍頭為首,舟上樓閣巍峨,足有三層,舟身精雕細鏤,每一片鱗片都是彩繪金飾,當正午的陽光灑下時,金光閃閃,氣象非凡。
龍珠踏上這奢華異常的大船時,心裡嘆道:也難怪古往今來的男子們,要為這高高在上的寶座前赴後繼,權力帶來的殊榮的確是讓人心生貪念啊!
離龍舟遠遠的,也有兩條大船,那是供隨行的官員家眷,還有宮裡的妃嬪所乘坐的。春耕的郊祭是大事,需要朝臣與宮中女眷一併前往,才符合男耕女織的古禮。
大船行駛得很穩,一路上上兩岸盡是春日美景,行至曾經擱淺的河道時,聶清麟本以為需要下岸步行換船,誰知這吃水甚深的龍舟居然一路暢通無阻地透過了。
就連太傅甚是詫異,帶著小皇帝一路上了龍舟的樓閣之上,只見兩岸的堤壩全都加固,種植了高低不等的小樹,還有一些工部的徭役正在彎腰種草,那草的模樣甚是奇怪,葉短而根長,一看就是把握水土的好手。
太傅很是滿意,轉身對阮公公說:“那個叫葛清遠的跟來了嗎?”
阮公公下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