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竟是太傅親自下令,害得他們以為太傅是準備藉著這個勢頭來個下馬威,罷黜了聶氏皇姓,自立為皇呢。
哪成想天牢失火前又是太傅親自將人給接回了宮。至於那葛清遠刻在天牢裡的那行字雖是被太傅下令封口到底還是外傳了出來。只讓朝中的高官唏噓不已啊!
可是轉天兒,當牆字外洩的訊息傳到了太傅的耳中時,衛侯勃然大怒,藉口整頓天牢,徹查有礙風化的女死囚皮肉生意,竟是將那日在場的牢頭小吏一併擒了,盡數審了後,一個活口未留,盡是斬了首級。從此便是絕了一門獨到的生意,讓想要嚐鮮的商賈扼腕不已。
而那個在女眷內集上多言的中書夫人,當年夜裡便從一向懼內的丈夫那領了一紙油墨未乾的休書,夜色未褪就被一輛小馬車送回了孃家。
若是還揣摩不透這裡的風向,那麼這些臣子們算是白白在宦海里沉浮了這麼多年了。便是紛紛回去管好自己宅院裡的口舌,耳提面命著:若是妄言,便學著那個長舌婦領了休書出府去吧!莫要給自家的老少帶來無妄之災!
可是雖然嘴上不說,可是那些重臣的夫人們可是心裡有數著呢,這兩位公主皆不是省油之燈啊!
聶清麟身在宮中,不知外面的風雨。
自從姐姐被那匈奴王爺接去,已經是數日有餘了。自從葛氏謀謀反後,太傅下令禁止公主外出遊玩。以前雖然也曾被禁了足,但是太傅也是會隔三差五親自陪著她出去消散下心情。可是如今太傅這次不快已經持續了十日有餘了。太僕司的車馬這幾日也沒有接皇上去早朝,聶清麟就是憋悶在這宮中,有心想去看一看姐姐,也是沒有機會。
有時夜裡憋悶了,便是不自覺地想起太傅那日之言,卻是一陣無解的苦笑……
再過一日便是大魏夏季的女兒節。這女兒節,顧名思義是給未出閨閣的女子舉行的慶典。到了女兒節這天,白日,花市鮮花價錢飛漲,各家女兒都要頭戴嬌花去城中的月老廟去求得一段好姻緣。而且有那識趣的公子都會在那一日守在廟門前等著一窺各家適齡小姐的芳顏。
若是有定了親的,更是可趁此機會互相瞄一眼彼此,一窺相守一生之人的容顏。
猶記得前年這個時候,母妃尚在,精神好的時候,倒是讓巧兒摘了些鮮花,入夜無人時,在深宮中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在燭光裡打量著她便是久久地嘆了口氣。
也是,此生一次都沒有踏入過那月老廟,想必自己已經是個被月老遺忘之人,也難怪母妃嘆氣,自己偽裝皇子,不能露出女兒身,如今倒是恢復了紅顏樣貌。卻是已經嫁過一次的,這姻緣怎麼看都是個解不開的死扣而已。
所以看見內侍監送來了一籃子的鮮花,聶清麟也是微微笑了下,花兒雖美,若是插在她的鬢邊倒是可惜了芳華,憋悶在這深宮之中,就算枯萎成了一團也是無人欣賞罷了。想到這,聶清麟看了那籃子灑了露水的鮮花一眼,便又是拎了本閒書去軟榻上消磨去了。
可是單嬤嬤卻說:“公主怎麼還不起來打扮?一會便有車馬來接,要去那月老廟了。”
聶清麟聞言微微瞪大了眼兒,心道:太傅是首肯了?要不然單嬤嬤絕不會自作主張,這般行事。萎靡了許久,驚聞可以出去還是有些微微的雀躍的。雖然不想奢望什麼姻緣,但是散心卻是愉快的,當下便是興致勃勃甩了書本,讓侍女們開啟了隔間裡的那十幾箱的箱櫃,在裡面翻撿好看的衣裳。
不厭其煩地試穿後,公主決定穿上這件海棠紅的薄紗凌波水仙裙。因為頭上一會要插戴鮮花,便是束起了鬢角乾淨的驚鵠髻,飛翹的髮髻倒是顯得她高挑了不少。因為沒有耳眼,前幾日又戴著耳夾,耳垂有些腫痛。今兒便是用蟹爪筆在耳垂上點了梅花裝的紋飾。
至於這插戴的鮮花,當嬤嬤拿來時,聶清麟這才仔細去看,卻發現這裡面竟是有一半都是她不識得的花卉,似乎不是中土之物。
“這是海船一早送來的,下地的時候還帶著土根,奴婢是剪了最嬌豔的,揀選了一籃子,若是公主不喜歡,再叫小太監們將那些花盆抱來,讓公主親選如何?”單嬤嬤將聶清麟一愣,便低聲說道。
原來是海外之物,怪不得……能調動海船送來鮮花的除了那人還是會有誰?莫不是消了氣了?想到這,一直積壓了幾天的心情突然有些微微的舒快……
挑來挑去,聶清麟看中了一朵黃蕊泛著紅點的乳白色的嬌花。嬌顫顫的模樣甚是惹人愛,插在髮髻裡甚是高雅,那香味也是淡淡的,讓人迷醉。
因為服飾甚是鮮豔,聶清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