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弧度漸漸出現在他的唇角。
不愧是生死對手。他和瑜顏墨都必定知道,用槍指著對方,對兩人而言都沒有什麼真實的威脅。
因為,他和他,均不是懼怕死亡的人。
自幼就在刀鋒血刃上行走的人,哪裡會因為一把明晃晃的槍口而感到任何的恐懼?
但是,唯有自己所重視的人受到威脅,才會讓自己感到害怕吧……瑜顏墨認為悅菱在水木華堂心目中會重到讓他害怕失去她嗎?
哈,他偏偏和他抱有同樣的認知。他覺得他用槍指著悅菱,會更讓瑜顏墨感到恐慌呢。
怎麼辦?
“你開槍啊。”他說話,語氣裡已經沒有了剛來時的那一縷慌亂,恢復了那股清絕。
瑜顏墨的聲音冷硬得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打死她。”
聽到這句威脅,水木華堂的眼眸瞬間一黑,頭往後兇狠地一昂,突然向前又跨了一步,槍口毫無遲疑地抵住了悅菱的心口,順勢往裡一支,竟插|進了她的雙|峰之間。
“好啊,”他無比挑釁地看著畢生的對手,“我們比比誰開槍更快,是誰先讓她停止呼吸。你敢嗎?瑜顏墨!”
瑜顏墨的眉頭一擰,槍口一轉,突然把槍生生刺入了悅菱的嘴裡,一挺槍頭,抵住了她的咽喉。
唔——悅菱乾嘔,只是被瑜顏墨更緊地抱在了懷裡。
“你說我敢不敢?”他魔煞一般的看著水木華堂,那目光裡,張狂、兇狠、無邊的暴戾展|露無|遺。
水木華堂不答話,只是恢復了嘴角的笑。
“哦——”他突然把手一攤,用一根手指勾住了槍托,在悅菱的峰間輕輕轉動著槍口,“我知道你敢啊……”
他的聲音,慵懶而華麗,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狠勁。
他的動作,故意的輕佻,毫無底線的挑|逗……連同冰冷的槍口讓悅菱發抖。
“其實我捨不得呢,”他無視瑜顏墨殺氣甚重的目光,故意挑著眉,只盯著悅菱的心口起伏的波濤,“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瑜大公子千萬別當真了。”
“說真的,”他突然把槍一放,舉起了雙手,任那把槍依舊在悅菱的胸間晃盪著,“這個女人,你喜歡,拿去就是了,她不過是我在夜場*的萬千情|婦中的一個。”
他看著瑜顏墨幾乎沒有變化的眼神,那裡面除了如鐵一般的冷硬,沒有絲毫的動搖。
真是煩惱啊,用了這種激將法,也看不出悅菱到底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水木華堂覺得這頭號勁敵的稱謂,瑜顏墨可真是擔當得起。
更可惡的是,現在他已經主動示弱了,放開了武器,他依然把槍放在他寶寶的嘴裡。要知道,悅菱寶寶已經乾嘔了好幾次,可是瑜顏墨的手卻沒有一點一滴的鬆弛。
半晌,瑜顏墨才開口,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很可惜,別人養過的女人,我不感興趣。”
他的食指,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決絕地按下了槍舌。
啪!
“不——”水木華堂只覺得腦子被瞬間掏空,失控地大叫起來。
可是……聲音還未消失,他就愣住了。
沒有子彈射出槍膛的響聲,沒有飛濺的血液,那輕輕地一聲,不過是機械空扣的一個響聲。
水木華堂怔怔地看著悅菱依然起伏地心口,慢慢地,他跪了下去,然後埋下了頭。
片刻,一陣古怪的笑聲響在了包廂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廂的地上,水木華堂跪在那裡,笑得不可抑制。
瑜顏墨把槍從悅菱的嘴裡抽了出來,帶著一絲輕蔑,扔在了水木華堂的面前。
“哈哈哈哈……”水木華堂看著那把槍,看著那把根本沒有子彈的槍,笑得渾身顫抖,笑得仰頭,對著包廂的天花板。
太好了。
突然間,他停住了笑,停得那麼突然,彷彿他剛剛根本就沒有笑過一樣。
他的眼神裡,冷靜如潮水一樣覆蓋了方才的瘋狂。
他看著天花板,然後視線慢慢迴歸,瑜顏墨,我找到你的弱點了……我抓住你了的弱點了,我抓住你了,我終於抓住你了……
瑜家,這麼多年,對水木家所欠下的賬。
終歸是要水木家自己的人去討還的。
瑜顏墨,你就好好愛著你的敵人吧,總有一天,她會掏空你的所有,她會把你所虧欠的百倍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