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家臣上千,手握七十萬大軍的小南辰王。
是色授魂與?還是情迷心竅?
六七歲的她,並不懂得這些,只是被眼前所見震懾。雙手緊緊扣住城牆青磚,心跳若擂。
很快,天就徹底大亮。
清河崔氏的小公子,自然知道此處不能常留,看時辰差不多了,拉著十一的小手,從城牆的另一側走下去。十一人小,步子也小,又因著不願離開,自然走得更慢。
“哎呦,我的小祖宗,”三哥哥都帶了哭腔,一把抱起她,“你哥哥我才十二歲啊,你都快七歲了,竟然還要我抱著到處走……”
她摟住哥哥脖子,用臉蹭了蹭,小小地笑了。
“……”三哥最疼這個妹妹,看她如此模樣,心都酥了。
也不再抱怨,抱著她就三步並著兩步地,往外走。清河崔氏算來算去,就十一這麼個女孩,又早早定了太子妃的身份,當真是金貴的很,比他這個妾生的可要緊多了。
這樣是被爹發現他們偷溜出來,保不準又是一頓家法。
三哥走得急,十一怕他被風吹冷了,還不住拿手去拉扯他袍帔。
兩人在四個護衛的圍攏下,順利下了城牆,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人喝止了……
十一嚇了一跳,眨著眼睛看三哥。
“不怕,有三哥。”三哥拍拍她後背。
有十幾匹馬近前,仍舊在輕輕噴著鼻息,歷經沙場的戰馬,也當真自帶著煞氣。
她緊抓著三哥的衣襟,仰頭去看馬上的人。在兩人身後的那個人,手握韁繩,背對著日光,略微仔細去看他們兩個半大的孩子。
那一雙漆黑清潤的眸子,越過了四個護衛,悄無聲息地望進了她的眼睛裡。
十一小心翼翼地回望著他,四周好靜……靜得只有她自己的心跳。
醉臥白骨灘,放意且狂歌,一匹馬,一壺酒,世上如王有幾人?
若非我,你本該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倘知因果,你可曾後悔收我為徒……
☆、尾聲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雨水淅淅瀝瀝的;把西安弄得如同煙雨江南。
明明是三秦大地;卻已不見長安古城。
米家泡饃,非常小的店面;人挨人,環境嘈雜,卻生意格外好。
有人男人坐在角落裡;眉宇間書卷氣極濃,面容普通;說不上難看,卻是過目即忘。他穿著實驗室內通用的白大褂,卻沒有繫上鈕釦;只是這麼敞開著,露出裡邊的素色格子襯衫和長褲。
非常整潔;沒有任何的不妥,就是和周圍的環境極不搭調。
他不緊不慢地收回手,坐下來,把手腕搭在桌子邊沿,說:“好巧。”
話音未落,就對老闆輕輕招了招手。
“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待老闆應了聲,他這才又去看時宜,“這話不錯。”
泡饃端來,男人拿了副一次性筷子,掰開,把兩個筷子相互摩擦著,去掉上邊的碎木毛刺,安靜地吃著午飯。
身邊有年輕人在討論著,長江三角洲地區,忽然有大區華僑注資。
年輕人討論的,無非就是那些企業的背景,還有誘惑人心的工作機會。
周生辰吃飯的習慣很好,從開始落筷就不再說話。
他隨便聽著,這些都是梅行最擅長的,交給他來運作,完全不需要他來費心。
“周生老師。”
有人從門口跑進來,收了傘就往這裡走,是何善:“我每天負責給您手機充電,好不好?只求您為我二十四小時常開,”他估計一路是走得急,牛仔褲角都溼透了,“我都跑了好幾個地方了,要不是看見研究所的車,還不知道要找多久。”
何善話沒說完,周生辰口袋裡的手機就響起來。
何善忙停住話,他知道這是周生辰的私人手機,只有師孃有事情的時候,才會響。
周生辰聽著電話那邊說的話,忽然就站起來。
他向外大步走,竟然無視了站在自己桌旁的何善。
直到他上了研究所的車,何善才轉過身子,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啞口無言。
窗外,有風雨。
他坐在她的床邊。一如兩個月以來的模樣,她始終是這樣睡著,活在自己的夢境裡。倘若不是午後的電話,他甚至不敢相信她曾經醒過來幾秒。或許是因為沒有看到他,她又睡著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