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踩著木屐的老派男人來來往往混雜其中,這種新潮和古雅、先進與溯舊的完美融合,就是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普通日本商店街的一角。
說是融合“完美”,其實也不過是穿來的我已經漸漸習慣了日本社會這種忠實著沿襲著傳統卻走在技術尖端的感覺,雖然它一開始被我形容為“穿著龍袍的皇帝在玩電腦”般的時空混亂感。畢竟,要說混亂,現在穿著緊束和服憋著小碎步卻拿著文子媽媽塞來的手機的我,大概也堪稱一例了。
“去附近的店轉轉,收拾完了會發郵件叫你們!”
被這樣說的文子媽媽打發出門的我和彩子在住宅地附近的商店街閒逛,顯然和文子媽媽達成某種默契的彩子很有目的性地把我拉進了一家名叫“花之鄉”的和服店。
“啊,這不是小奈美嗎,等你很久了喔!”老闆娘十分熱情,“聽說家裡的古董店面擴張要搬去松田?以後不那麼容易見到好可惜!奈美媽媽可是我家的常客啊,搬家之後也要常來喔,和媽媽說我會把新款給她留著的!”
“我說,你對著孩子說什麼呢,”老闆娘過於自說自話地拉客引來店鋪深處帶著厚眼鏡裁剪布料的丈夫不滿的嘟噥,“快去把做好的衣服拿給奈美試試,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記下給我修改。”
“知道啦——”拖著長長尾音的老闆娘果然從櫃檯後取出一疊淺黃色的布料抖開,布料上的櫻紅花朵彷彿在剎那間沐浴著透窗而入的陽光齊齊綻放,“好美的顏色~”彩子不禁感嘆道,舉起相機,“奈美快試試合不合身!”
“絕對沒問題的,我家店的手藝絕對沒得說。”老闆娘動作嫻熟地幫我穿好新和服,推來一面試衣鏡,“看吧,簡直像京都古話中走出來的大小姐喔~”
我傻傻地看著鏡子中一襲和服輕墜出柔美身體曲線只是表情略顯呆愣的少女,耳邊響起連續拍照的快門聲,手裡不停忙活的彩子連聲讚歎,“真不愧是北條阿姨的眼光,奈美穿上超適合!”
合、合適是一回事,我在文子媽媽的抽打下持之以恆鍛煉出的和服儀態也加分不少好嗎,我很有感觸地想,難怪文子媽媽神神秘秘的,原來是要讓彩子帶我來拿這樣一份驚喜大禮。
“小奈美?”對著鏡子小小陶醉的我被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打斷,回頭一看,把書包搭在肩上的忍足侑士正隔著窗玻璃懶洋洋地向我揮手。
“侑士哥哥回來啦。”我走到店門口禮貌地向他打招呼,鑑於忍足家的叔叔常從我家購買價格不菲的古董,文子媽媽一直叮囑我絕不能在人前失禮,忍足侑士靠著和服店的展示窗動作誇張地打量我,“幾天不見,小奈美已經長成一個優秀的女人了呢。”
。。。。。。
出現了出現了,忍足侑士招蜂引蝶的風流模式!
我無語地撇撇嘴,明明只是個高三生卻時不時表現得像個遊刃有餘的歡場老手,雖然平時對我還算手下留情,大概也有個頭的原因總把看做小丫頭似地摸頭抓頭髮,今天卻不知道抽什麼風如此浪蕩地和我搭訕。
“看到搬家公司的車我才知道奈美家今天要搬走,一直對我不吭聲的奈美好無情~”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聲音已經開始帶上磁性,“哪裡哪裡,是侑士哥哥每天都參加社團活動到很晚才回家,我總碰不上。”我解釋道。
“找藉口,”對方居然親暱地點了我一鼻子,“就算奈美碰不上,也可以叫北條阿姨來說一聲啊。”
“啊,”謹記文子媽媽教誨的我忍著頭皮發麻,“母親說‘沒有女主人,也不好總拜訪你們家’,所以。。。。。。”
“對呢,‘沒有女主人’的家不好隨便拜訪,”剛剛還很閒散浪蕩的侑士哥哥迅速接過我的話,對上他視線的我一瞬間彷彿有看到寒光閃過的錯覺,“可惜,有的人就是不明白呢。”
沒等我咀嚼出這句突然冒出的話是什麼意思,“花之鄉”和服店的老闆娘忽然搖搖曳曳地出現在我身邊,“這不是忍足家的少爺嗎,店裡的窗玻璃都快被你按破了喔。”追出店外的老闆娘對忍足侑士扔去一個堪稱。。。。。。妖媚的笑容。
“如果按破了我會賠的喔。”忍足侑士嘴角上挑,眼光曖昧。
“你想怎麼賠?”老闆娘偷偷看了一眼店裡埋頭工作的丈夫。
“你想我怎麼賠就怎麼賠~”
。。。。。。
以上的對話和對話雙方的古怪表情終於讓我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時候我已經被同樣旁觀片刻的彩子拉出了“花之鄉”,“奈美你怎麼認識那樣的人?”把裝著舊和服的袋子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