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動了動唇,似乎想勾起一抹讓蕭磊放心的淺笑,卻努力了幾次也沒能如願,反而又因為呼吸困難而胸口起伏得越發劇烈。
“揚兒放心,你不會有事。祖父要你親眼看著我怎麼懲治那謀害你之人。”兩行渾濁的淚水終於在蒙了蕭磊雙眼許久後。順著他的臉頰而下,他忍不住緊緊地握住了蕭瑾揚顫抖的雙手。
跟著大家一起彎腰嘔吐的蕭蘊寒因為蕭磊滿含冷意的話而身子抖了抖,忍不住抬眼悄悄向縮在一起的蕭家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那個穿著暗紅襖裙髮鬢整齊妝容精緻的婦人也正抬起頭看向他。兩人目光一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欣喜,卻又有著一絲詢問與疑惑。
府中常用的大夫很快便提著藥箱趕來了,卻好一番望聞問切又將蕭瑾揚之前吃過碰過的東西都東查西看了一番,甚至將貓腹剖開進行了驗證,才終於得出了結論:“回老太爺,大郎君所飲酒液,並未被下毒。”
酒液中沒被下毒?
原本彎著腰摳著喉嚨口嘔吐了一地的蕭家人,臉上閃過尷尬之色。忙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衫。掩飾自己的羞愧。
“不過,大郎君先前所吃的栗子糕被人加入了未經泡製的馬錢子。之後又飲酒,酒助藥性,才會出現全身抽搐呼吸困難的症狀。黃貓亦是如此。”大夫神情微有些凝重,對上蕭磊駭人的眼神,忍不住心頭一跳,忙接著道,“好在郎君所食量不多,只要用些藥物花些日子驅除體內餘毒,身體還是能恢復的。若是他先前多吃一塊糕點,只怕就同……”
他的目光適時地轉到了一旁已經漸漸泛冷僵硬的黃毛身上,眾人跟著看過去,不由打了個冷顫。
若是再多吃一塊糕點,這位蕭家的嫡長孫,就會跟只貓似的,全身抽搐,呼吸急促困難,然後不到盞茶功夫,就兩眼一閉,不復存在了。
這下毒的人,好狠哪!
可蕭家人一向和睦友善,便是身為繼室的喻氏也是善良熱心,對他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好。有誰會對他下這麼狠的手?蕭家諸人心中一顫的同時,又忍不住生起疑惑來。
“郎君,老天護佑啊!”小廝撲上前抱住蕭瑾揚,臉上有著劫後餘生的喜悅,流著淚咚咚地衝屋外的天空磕了三個響頭。
蕭磊亦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小廝如此,卻是眸光再度一沉,目光掃過屋中所有人,沉聲道:“今日之事,不論是誰所為,定然嚴懲不貸!”
稍頓了頓,他又能不容置疑地道:“今晚所有人都隨我在這兒守歲,誰也不許離開,直到結果出來為止。”
除夕之夜的蕭府,燈火通明。各家燃著爆竹辭舊迎新之際,偌大的蕭家廳堂內卻是窒悶死寂,所有人都看似眼觀鼻鼻觀心地挺身靜坐,卻又人人內心都翻湧如海浪,根本不能平息。
蕭大老爺蕭南生神情有些複雜,看向蕭瑾揚暫時休養的隔壁暖閣的方向,眸底有些許的憐惜愧疚升起,又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喻氏,對上她臉上濃濃的擔憂神情,眸間不經意染上的懷疑立馬便化作了歉疚。
不會是她的,他怎麼可以懷疑她?揚兒乃是她從小帶大,她對待揚兒,可是比自己還要疼愛啊!他如此想她,怎對得起她與自己相互扶持近二十年?
對上他的眼神和周圍時不時落到自己身上的各種眼神,喻氏眼睫輕顫低垂,讓人看不到其中的深意。袖中深藏的緊捏著帕子的雙手卻微微地顫慄,顯示著她的緊張和莫名升起的不安。
蕭蘊寒則是不停地轉動著身旁茶几上的茶盞,以此掩飾內心的失望與緊張。
該死的蕭瑾揚,既然已經中毒了,怎麼不像那隻貓一樣,就此死了算了,也省得他們母子再謀劃費心。
感受到蕭磊頗具威嚴的沉沉掃視的目光,蕭蘊含頗感壓力,稍稍放鬆的身子忍不住繃緊,額頭微見汗意。
“老太爺!”極輕的腳步聲伴著沒有起伏的輕喚聲,讓室內的氣息越發凝重窒悶。眾人只感覺像是心口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一般,連呼吸都放緩了。
“說!”蕭磊倏然轉頭,衝來人舉了舉手。來人乃是當年追隨著蕭磊南征北戰的貼身護衛,後來被委以府中管事一職,倒是個頗有能力的人。如今也已年近五十,府中人都尊稱他一聲祥叔。
“是!”來人應聲後,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喻氏的方向,隨即垂眸,接過身後人手中的布帕開啟遞到蕭磊面前,“小的帶人將各院落都細細地搜查過,最後在……大夫人後院的一棵樹下,找到了這些東西。經過吳大夫反覆確認,確屬未經泡製的馬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