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才總算稍稍平定下來,頂著慘白的面色看著鍾同:“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有讓人去追李明?”
“追了,小的早就讓人四處追擊李明去了。”鍾同重重點頭,旋即也顧不得心中的顧忌,抬頭著急地道,“可是,老夫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鋪子前的那些人可都不是善茬,若是咱們再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怕這件事情會鬧大。而一旦鬧大,只怕對二老爺的仕途也會有影響。”
若是再有人藉機彈劾二老爺,將此事定性為蘇府以權欺人,故意以假貨謀利,只怕連皇上都要震怒了。到那時,可就不只是損失銀兩的問題了。
這些話鍾同自不敢說出口,但餘氏並不是傻子,經他一提醒,立時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便更白了幾分,腦袋更是嗡嗡直響,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耳旁飛似的。
“快,去請二夫人和三娘子到我這兒來。”餘氏撫了撫脹痛的腦袋,勉強平息了一口氣息後衝身旁的婢女揮了揮手,稍稍一頓後又衝另一人道,“快去官署裡請了二老爺回來。”
一時間,整個蘇府的下人便亂了起來,得到訊息的鄒桐豔直接掀了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蘇芝也是吃驚不已,心裡竟隱約升起一股不安來,這讓她害怕得攥緊了雙手:“前世蘇家的鋪子一直進益良好,即便後來遭遇變故也在蘇文昌夫婦的巧手運營下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怎麼這一世卻狀況頻出,一息間將欲傾滅?難道,是因為她出手讓人破壞了魏家的生意?魏家已經察覺到了,正在先下手為強開始反擊?”
而早在官署便得到訊息的蘇文成,則是直接撂下手上的事情,風風火火地趕回了府中,幾人在餘氏的廳堂中焦急地商議著應對之策。
一時間,緊張的氣氛開始在蘇府內流淌,因為蘇文昌夫婦的昏倒而忙亂的下人們,心中都微微地有些不安。明明是處在暖陽高照的冬日,他們卻覺得像是處在悶熱的夏季,正有一場巨大的暴風雨醞釀已久,隨時都有可能席捲而來,將他們淋溼。
唯有最偏僻的那片海棠樹的上空,依然陽光明媚,空氣清新。蘇雪坐在屋內眺望著深遠的天空,聽著青林稟報著府內的情形,含笑點了點頭:“等到蘇家人拿出所有家當賠給那些買主後,便讓那些供貨商去催要貨款。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開始陸續售賣商鋪,到時讓他們再出出力,把價錢壓低些收回來。不必急於一時,一個一個收也沒關係。”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蘇芝當初能聯合其他人壞了她的生意,如今她自然也能用同樣的法子打擊蘇家。
蘇家人不是要讓她過衣食無著的窮日子嗎?那她又為什麼不能讓她們也嚐嚐窮日子的滋味?
“是,小的這就去轉告三郎君和許郎君。”青林拱手應聲,轉身離開。一旁的秋黎秋揚看了對方一眼,交換了一個“娘子果然厲害”的眼神,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們既然選擇了跟著二娘子,自然指望她能夠強大,否則,她們做人奴婢的,只有跟著灰飛煙滅的下場。
除了如數賠償買主的損失,蘇家沒有第二種選擇。而如今的蘇家各商鋪已是大部分虧空嚴重,根本沒有足夠賠償的銀兩。唯一的辦法,便是蘇雪預料的那般,變賣府中值錢的東西和各主子失竊後新添置的首飾等,以暫時渡過難關。
而這,對於視銀兩如命的餘氏和徐氏來說,簡直形同割血。想到多寶格上前不久才新添上去的一件件心愛之物馬上就要變成別人的,餘氏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地發疼,摸摸這件,又抱住那件,竟是哪一件都不捨得放手。
而自昏迷中一醒來便得知要將屋內的貴重之物交出的餘氏,更是號啕大哭了起來:“我的天哪,該死的李明這是要將我們逼上絕路啊。”
她和丈夫辛苦謀算打拼了十幾年,才積累了這些財富。雖說私下裡還暗藏了不少,可那畢竟都是他們的心血,卻在一夕之間便化為烏有,這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讓她難受啊。
一夜之間,蘇府內幾乎被搬了個空,看著像是經過了洗劫一般的空空如也的屋內,餘氏等人無不唉聲嘆氣。一股低沉的氣壓籠罩於蘇府上空,卻絲毫無法阻止後續之事的發生。
供貨商齊齊上門討要貨款,商鋪裡的管事夥計們因為無法要到工錢而紛紛離去,各商鋪里門前無人光顧,曾經的競爭對手蠢蠢欲動想要吞併。
一切都發生得極其自然,一撥一撥接連湧來的難關,讓蘇家人手忙腳亂,無力應對,順理成章地便走到了拋售部分商鋪以求週轉的地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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