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乾的,緊貼在手心卻仍能感受到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溼意。她和秋黎的一舉一動,果然一直落在對方眼裡。而秋黎方才真實表‘露’的情緒,想必很令對方滿意,亦打消了不少對方心中的懷疑與試探。
裝作深呼吸壓制著內心的緊張,她的眼角餘光卻是迅速地掃視著四周,目光掠過那一棵棵錯‘亂’橫生的野樹枯藤,‘欲’要尋覓一番那隱藏在暗處人的蹤跡。
只可惜,為了不讓對方起疑,她不能動作太明顯,時間太長,一番悄然地打探,終是一無所獲。
“對方不讓你再跟著,你且在這兒候著吧。”蘇雪看了一眼往上的更難行的路,對秋黎道。
秋黎一聽,再無法強抑住滿腹的擔憂,拼命地搖頭,看著前方的眼中充滿了驚恐:“不,娘子,您別去,對方這般詭計多端,您這一去,必是要吃虧的。奴婢求求您了,您先隨奴婢一塊兒下山,再去叫了青林和青松他們上來尋找綠茵吧。就是綠茵姐姐知道您為了她這般涉險,也必是不會答應的……”
“你不必說了。”蘇雪出聲喝止了她,擰著眉頭不悅地道, “綠茵跟了我多時,如今又是因著我才被人挾持,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你先下山去,並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上山來。”
在秋黎臉‘色’一變緊咬著牙關時,她突然又迅速地低聲吐出幾個字,旋即撇下她再次往上而去。
待秋黎反應過來蘇雪竟是讓她不用擔心並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山與綠蘿等人會合時,她眼眶一熱,兩行熱淚順頰而下,上前衝著蘇雪離去的方向跑了兩步,終是在想到蘇雪那不容置疑的語氣時,噙著擔憂迅速往山下跑去,卻是‘欲’去求青林和青松想辦法救蘇雪。
山頂邊沿處,兩棵參天大樹枝幹繁茂,遮天蔽日,樹下近丈高的藤蔓更是茂密青蔥,繞著兩棵大樹生長,竟是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圍屏。人藏在其中,外間根本覺察不到,只會以為那是直連山崖的一片險峻處而不敢踏足,內裡卻因著有從樹葉縫隙間透進來的陽光而並不漆黑,且能將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被綁縛雙手雙腳嘴裡堵著破布的綠茵,冷冷地看著對面坐在一件僕婢衣裙上的‘女’子,眼裡充滿了憤怒。
儘管臉上的火辣痛覺還未散去,她卻仍是不懼地扭動著身子,奮力地想要掙扎開來,撞向身旁的那棵大樹。
“啪!”又是一道響亮的耳光,‘女’子咬著牙冷聲道,“你以為你這會兒撞死了,那賤人會知道?她這會兒正乖乖地聽了我的話爬上山頂來了,就是你死了,我照樣可以讓她有去無回。”
果然是想害死娘子,這個惡毒的蘇家三娘子果然是想害死娘子!怎麼辦?這會兒可要怎麼辦?
綠茵完全忘了臉上的疼痛,兩眼恨恨地瞪著蘇芝,心裡卻滿是灰敗。她知道娘子對她是情意深重,可這會兒,她寧願娘子與其他的主子一般漠視她的生死,萬一娘子因著她有個好歹,她便是被救下了,又有何意義?
她不過一介僕婢,沒有娘子,她就是活著,又有何意義?
“娘子,來了!”翠香的一句話,讓綠茵心底的恐慌加深,蘇芝卻是眸中綻出冷芒來,迅速湊到了茂密的藤蔓前,藉著先前準備好的縫隙悄悄看著。可下一刻,她的神情間就添了幾分緊張,衝撫著綠茵嘴巴的翠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翠香察覺到異樣,忙也湊了上去,撥開藤蔓往外一看,竟看到靠近山崖邊的草叢邊,突然冒出一個高壯的……‘女’子來,頓時嚇了她一跳。
自一年前有個遊興大發的文人士子在這兒觀景墜崖身亡後,本就偏僻的這兒便再無閒人光顧。今兒這個,莫不是二娘子派來的?
她再定睛細看外面那人,只見其扎著的雙丫髻分別綁著一條褪‘色’的紅布條,一身又短又緊又破的衣服,幾乎是吊在她身上,也不知是幾年前添置的。
舊的補丁疊補丁的藍‘色’粗布碎‘花’上衣,兩邊手肘處又磨出了兩個新口子,一條洗衣得泛白依稀能看出點天青‘色’的長‘褲’,‘褲’‘腿’處‘毛’成了一縷一縷的,‘露’出裡面打底的粘滿了草屑的藏青‘色’底‘褲’來。
因著背對著這邊,並不能看清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背上揹著的一個竹簍子和她的大手間握著的一柄‘藥’鋤,以及她低著頭在地上來回尋找著的背影。
“娘子,是個採‘藥’‘女’!怕是從那邊攀沿上來的。”翠香鬆了一口氣,用只有蘇芝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卻並沒有令蘇芝放鬆警惕,其兩眼仍自緊緊地凝視著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