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彼舞明明知道她鳴爹話裡哄人的成分居多,卻是無法反駁,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再多的話語與安慰,都改變不了最後的事實結果,沒有人知道,就算是她被鳴爹親手撫養長大的孃親,也不知道他究竟已經活了多久,往後,還能夠再活多久,還有,誰能夠保證以後……
第8章(2)
這時,傅鳴生察覺到周圍有異常的動靜,幾句話打發鳳彼舞去探望元潤玉的情況,在她離開之後,他淡然側陣,朝著出現在身後的男人說道:“雨師,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出個聲?”
被喚作“雨師”的男人眼眉秀挺,有一雙極漂亮的丹鳳眼,身形極修長,甚至於比傅鳴生再高出些許,一身銀白衣衫,襯得髮絲顏色極黑,他對傅鳴生聳肩笑道:“才剛到,瞧見你與你家的鳳丫頭在說話,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家的鳳丫頭啊!”傅鳴生長嘆了一口氣,“女大不中留羅!”
“有喜歡的人了?”對於鳳彼舞,雨師也不陌生,每次他來見傅鳴生時,總會見到這個小丫頭繞著傅鳴生團團轉,只是如果他不化現,小丫頭就看不見他而已,“看你的神情,似乎對她這一段姻緣並不樂見?其實,你想擋著她不再喜歡那個男人,只要施術讓你家舞兒忘記他就好了,不是嗎?反正,蠱惑之術你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還需要別人來教你嗎?”
傅鳴生卻是緩慢搖頭,“舞兒嫁給那個陸雪龍,她的日子會很安樂幸福,會出事的是她的小女兒,那下場……算了!這些話說來都還太早,我現在還沒有看到最後的結果,未必也會不好,舞兒談起那個陸雪龍的神情很快樂,我不想從中破壞,就算我能夠讓她忘得一乾二淨,但我永遠都會記得,我讓她忘記一個自己曾經最愛的人,雨師,我不想……我不想這麼做。”
“這讓你想起什麼不愉快的往事嗎?”雨師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直勾地盯住傅鳴生,看見他沉默片刻,仍只是苦笑搖頭。
一瞬間沉重的詭譎氣氛,讓他們之間的話題草草結束,傅鳴生知道雨師不會平白無故路過此處,末了,只說了一句“時候不早,我不耽擱你辦正事,下回我會為你備一桌好酒好菜,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聊。”之後,便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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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好酒好菜,就這桌子茶水點心,我們不也能聊嗎?。”在傅鳴生的身後,雨師笑覷了一桌吃到中途的茶水果子,帶著嘲弄道:
“你明明把那個人的蠱魅惑神之術給學得十成十,用得也是爐火純青,那個人當年教會你的事,你一樣也沒忘,就只是把那個人給忘了,這一忘,已經近兩百年過去了,如今,你還是記不起來嗎?蓮實。究竟是你心裡記掛那個人太深,還是,僅僅只是因為,你道高一尺,不及他魔高一丈,所以,才會破不了他給你下的咒呢?但你心裡其實會恨吧!所以,才不願對鳳丫頭做出與他當年對你所做的相同事情,是不?”
雨師唇邊泛笑,眼裡卻是苦澀,為了當年失去摯愛的少年,也為了千年來與他情同手足,如今卻是道行與魂魄,俱作煙雲消散的摯交,他抬起頭,仰望著昏曖不明的陰霾天空,恍惚呢喃道:
“靜夜啊靜夜,你料錯了,你說至多百年,他必定會想起,但是,蓮實這孩子比我們料想中還要死心眼,他還是記不起你,你知道嗎?”
雨師心想,終他漫長的永生,也忘不掉,他曾經有過一個被諸多世人稱作“天官”,善蠱魅之術,無論是男身或女形,都絕美得足以撼動魂魄的天狐好友,就如同他永遠忘不掉那一天,當他趕到之時,卻已經遲了一步,少年已經被施了遺忘的蠱惑之術,而施術之人偎躺在少年身邊,嘴角淌著血,千年的道行與鏈化的肉身,正逐漸地在粉化成金色的塵埃,隨著風不斷地飄揚。
“你這傻瓜,要是你已經有天通之能,今日就不會有這一劫——靜夜,我真沒想到,蓮實胡鬧,你怎麼跟著一起也折騰下去了呢?!”
“如今說這些無用了,雨師,你就行行好,讓我耳根清靜的走這最後一段路,讓我再跟他說說話,以後,沒機會了。”
“說?還有什麼好說的?他都已經被你施術昏迷了,還聽得見你掏心挖肺在跟他說什麼嗎?這小子可知道是因為他對你的自私,今天才會害死你嗎?靜夜,就只差一點,這千年來,你的道行一向就比我高,我一直在等你上來跟我作伴,結果,千年的修行,你就任著它毀在這小子手裡,現在,連命都要交代給他了,靜夜,你……蠢!”
最後一個字,雨師簡直就是吼的,但被罵的人卻笑得忒美,只是貝白的牙被血給染得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