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繼承薛長城心性和品質,還不像薛長城那般死心眼,能夠敗在這樣的養子手上,和親王真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秦元君心臟砰砰直跳,和親王這是……親口承認他秦元君的父親,原來是薛長城?
薛揚轉過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秦元君,好似要在他身上戳出兩個洞來。
秦元君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喉嚨發痛,張嘴說道:“父王……”
他這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而且喊錯了稱謂,秦元君咬咬牙,尤不死心地問道:“皇叔,所以我應該是……薛長城的兒子?”
和親王闔上雙目,微微點了點頭:“是,你是他的么子。”
薛揚霍地轉過身,眼睛發亮,頭一次語無倫次地說道:“原來你真是我那二弟。當年我初次見你,便覺得你的年齡正好與我二弟相仿……你的真名應該喚作薛致。”
薛致……
秦元君眼前一片迷離,腦子也亂成一團漿糊,所以他真正的身份是薛長城的么子,薛致?
這個名字離他實在太遙遠,比聽說他是宣德帝的嫡子,還要令他覺得飄渺至極。
秦元君開始莫名地牴觸起來,就好似當年,他討厭自己是宣德帝兒子那般,他寧願自己是鶯兒的兒子,至少,他的心裡只有前程和溫良辰,沒有恁多的天下百姓,更沒有為父沉冤昭雪的責任。
“既然你們兄弟二人在此,我要向你們說一聲……抱歉。”和親王站起身,突然顫顫巍巍跪倒下去,令秦元君嚇得跳起來。
和親王撫養了他十六年,在秦元君心裡,即便和親王再如何對他冷漠,再如何疏遠,和親王永遠是他的父親,和親王的父親形象,已經深深固定在他的心底。
秦元君迅速奔至和親王身前,抓住他的手臂,皺眉道:“父王,你起來。”
“不,我不起來。”和親王吸了吸鼻子,眼中慢慢溢位淚水,“是我的錯,是我的猶豫,害死薛將軍全家,你們要殺要剮,便衝著我來罷。”
“父王,你站起來說話!”秦元君頓時急了,他同樣跪了下去,“父王,你未說清楚前因後果,我如何判斷?即便你致歉,我也不知該如何原諒你。”
薛揚走至秦元君身邊,抿抿唇,冷冷清清地道:“興許他的確有做得不對之處,讓他跪著罷。”即便和親王有無數苦衷,可是,和親王害得年幼的他流落街頭,差點被抓去當軍奴,讓他很難原諒。
他已出家,可以放下,但是,不被原諒卻永遠存在那裡,不會消失。
秦元君對於這完全不通人情的大哥,頓時好一陣無語,他又轉頭看向和親王:“……父王,起來說罷,你若跪著不願起來,我便與你長跪。”
“元君,你又是何苦呢?”和親王無奈地道,“我始終無法將你當兒子看待,就連親侄子都不行……我對不起你,是我過不去自己那道坎。”
邊說之時,和親王已經站起了身,薛揚始終一言不發,看著秦元君與和親王交談。
經此一役,秦元君與和親王之間的關係,居然詭異地被拉近些許。
和親王臉上依然掛著少許尷尬:“你們兄弟二人無事,想來薛將軍在底下,也是含笑九泉。”
真相已然明瞭,如今,令人疑惑的是其中緣由,秦元君問道:“還請父王解釋,為何你會以我替代真太子?那麼,真太子又去何處了?”
和親王解釋道:“明……不,元貞皇后不願兒子再爭搶皇位,特地令宦官傳信於我,讓我假傳信於皇兄孩子暴斃,再悄悄送走,皇兄卻對這孩子十分重視,派來暗使御司之人監察。靖遠城破那日,薛將軍將你交給我手上,我一帶入府中,送孩子的宦官和女官便至,暗使御司的人後腳跟便跟上了,情急之下,我將你們二人對調一個身份。”
“薛將軍讓我撫養你長大,我便將你養在我名下,誰料後來你不甘於庶子身份,我還曾百般打壓你,最後……還是無法阻止你平步青雲,入得皇兄的青眼。是父王對不住你,我,我完全無法預料到後來之事。”和親王神情萎靡,頹廢地說道。
在對調秦元君和太子身份之時,和親王妃的親信英娘不巧從旁經過,和親王為了保險,便給英娘灌下失憶藥,將她獨自一人扔至西北蠻夷部落,誰料英娘居然又返回來,還救下薛長城之子薛揚,並將他重新帶回中原。
一切的一切,看似毫無章法,卻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可謂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父王,那麼,真正的太子,如今又在何處?”秦元君臉色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