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既如此,那他也……冷淡對她。
直到某一天,秦安佑拿硯臺砸破了他的頭,而郡王妃卻冷眼旁觀,彷彿事不關己的模樣。
秦元君不死心,按著頭上的紗布,給郡王妃重重磕頭:“王妃,二哥的書的確不是我劃爛的,請您派人前去深查,必有蛛絲馬跡,說不準是誰派來的下人,想要栽贓於我。請王妃還我清白和公道!”
柳側妃卻不同意了,她摟著秦安佑,朝著和郡王妃冷笑道:“姐姐,不是我說,這小子是越來越大膽了。下人栽贓,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兒自己劃爛了書,怪罪至你身上不成?!或者,你怎的不栽到本側妃身上?”
“來人,喚學堂的下人過來,讓本側妃看看,到底是何人所為!”柳側妃眼中滿是諷刺,既然小子要人證,那便喚人證讓他好好服氣服氣。
喚來的人是學堂掃地下人阿福,阿福進來之時,連看都不曾看秦元君一眼,便直接指認了他:“今天早晨,小的見四少爺在二少爺書桌上做什麼,小的什麼不知道……後來,小的瞧見,四少爺的腳下有紙片。”
柳側妃的笑聲很尖銳,很刺耳。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秦元君雙眼通紅,抬著頭瞧向郡王妃,“王妃,您知道的,此事有異,我不可能會如此行事,劃爛二哥的書,對我有何好處可言?”
秦安佑盯著他額頭上的紗布,冷笑道:“你的意思太明顯,想讓我無法在學堂交差,然後父王會更喜歡你。”
秦元君對他怒目而視,而秦安佑卻聳了聳肩膀。
郡王妃雖然討厭他,卻是整個王府的唯一公道,他蒙冤,她會幫助他的。
可惜,郡王妃之後的一席話,令他跌入萬劫不復之中。
“諸人認為是你,那便是你。”
郡王妃眼皮都沒抬,跪在地上的秦元君,卻瞧見了她眼中的嘲諷。
她一定是知道的。
只是,她袖手旁觀,正是此行為,才將自己推向更黑暗的深淵。
自那以後,秦元君再也不抱希望。
他在冷硬的地磚上跪了一整晚,所有人的臉和情緒一遍遍在腦海中閃過,匯聚成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自幼聰明伶俐,三歲便能出口成章,那時和郡王高興得合不攏嘴,而其他人的表情是什麼呢?
潘側妃臉色是不屑一顧,還“哼”了一聲,柳側妃的眼中是一股擔憂,又低頭看了秦安佑一眼,好似生怕他搶走和郡王對秦安佑喜愛似的。
秦元君繼續閉上眼,秦宸佑的臉上是妒忌,妒忌他天資優渥,然後又長吁一口氣,應該想到他身份尷尬,即便秦宸佑無法襲爵,這爵位也落不到婢生子頭上。
至於秦安佑和秦守佑,則是完完全全的妒忌。
而和郡王妃呢?
好像她一句話都沒說,而且還刻意垂下了頭。
秦元君黑色的雙瞳逐漸幽深起來,只有無話可說之人,才是最為可怕的。
他只恨自己識別不清,白白讀書這麼多年,竟然還對那女人懷有希冀!
連公道都不曾為自己講,還有何道理可言?!
之所以變成眾矢之的,皆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不會隱藏自己的優勢,光華畢露,在這風雲詭譎的府裡,便是他人對他對大的武器,也是他最痛的弱點。
次日,秦元君推開門,大走出了冰冷的柴房之後,整個人煥然一新,而在他人眼中,他則是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甚至連最差的後進生不如。
他身材瘦削,眉眼低垂,彷彿成了王府中最純的空氣,他步履緩慢,行動拖沓,連下人們都嫌他磨蹭。
更別提讀書了,那一夜過去,他彷彿受到巨大的打擊,功課變得還沒有秦守佑好,後來慢慢趕上來,也只是停留在書呆子的水平。
於是,和郡王府少了一位天資少年,多了一個書呆子。
直到那天,秦元君自甘喝下那碗茉莉粥,鬧得上吐下瀉一夜,錯過了童生考試之後,諸位哥哥和王妃終於對他徹底放下戒心。
秦元君躺在榻上,遣散諸多下人之後,從被窩中撈出了一本《尚書》細細觀看起來。
那群愚蠢之人,還以為自己停留下考取童生階段,殊不知,他早已準備好了鄉試罷?
書頁掩蓋之下,秦元君冷冷地笑了起來。
從今往後,我要變成最無害之人,將自己隱藏起來,待到我登上朝堂那一日,必將震懾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防~盜~替換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