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4)

縣短短的秋。

這種天氣,他本不想出來。可一想到那數天未見的人兒,他的心頭便難以抑制地發癢。隨心地走在雨中,上官意也不撐傘,任暗色的深衣浸染水漬。

走到街角,他突然停下,俊眸微緊看向不遠處。同是冒雨而來,那人有傘卻不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直至很近,這才發現他。

“子愚。”像是慢了半拍,停了一會餘秭歸才看清他淋溼的黑髮,“忘帶傘了麼。”

上官意也不答,徑自取過她手中的雨具,為她撐起一片天。

配合著她的心不在焉,兩人緩緩地走在雨中。

“出城去了。”他道。

“嗯。”她低著頭,“九師兄幾天未歸,我去給他送些衣服。”

“說來,今日也不見傅兄。”前幾天每每他來都不見秭歸,只與傅鹹兩看相厭,敗興而歸。

“六師兄與八師兄在縣衙待命,聽說北上的銀船快到了,京裡來了人督漕,縣令很是緊張。”

聞言,黑眸抹過諷意。“蜀中一仗打到現在,前線花錢如流水,偏不巧又遇著澇災,十三個布政司能交上銀子的就只剩南邊那幾個了。這下縣雖小,卻是漕銀進京的第一站,難怪聖德巴巴地派人來了。”

說著,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低頭再看她。“比起頻遭災民哄搶的其他鄰縣,這裡可是安寧的緊。聲東擊西,讓各縣守備不敢擅離駐地,五絕的弟子真不是一般人物。”

她預設地笑笑,隨即凝視雨中。“開始時我雖留下,卻不認同師兄們的做法。”

他雙眸燦亮看來。

“五絕之說雖醍醐灌頂,卻是個難以實現的夢。有人就有江湖,有利益便有爭鬥,今朝滅了宗親士族,他日又起世纓大家。自春秋以來,多少國興又多少國喪,古往今來多少帝王。既然如此,又何必追尋一個永遠也到不了的桃花源呢。直到今日出城,我才明白。”

她低著頭,雨水順著髮梢蜿蜒而下,細細地滲進衣領。順著她的視線,上官意垂首看去,只見細白的掌心裡有一枚銅錢。

“子愚,打北邊而來,族徽是白鶴望月的哪家?”她頭也不抬地問。

“京師徐家。”

“他家有人做官麼?”

“徐家長子現為戶部侍郎,官至正三品為天子寵臣。兩日前他接到皇命,自京師出發前來下縣擔任督漕。”

她驚怒抬望,只見他春眸中透著瞭然。

“雕著白鶴望月的馬車剛入城不久,若想找那位徐大人,只需出了東街朝右,那座長榮官園就是。”

是夜,長榮官園裡觥籌交錯,微雨的戲臺上絲竹並奏,貴妃扮相的男旦軟軟下腰,衝著主座妖媚飛眼。

見督漕心情頗好,王縣令連忙趁熱打鐵,獻上一冊錦簿。“大人。”

徐有圖先是不甚在意地接過,待看清冊子列好的清單,方才轉過頭來。“這是?”他明知故問道。

“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只是聊表敬意罷了。”王縣令低眉順眼陪著笑。

“這不大好吧。”

見他一臉為難,王縣令趕忙湊近。“大人放心,上面所列之物昨日就已送到京師大人府上。”

“你怎麼自作主張。”徐有圖佯怒道。

“下官該死,下官該死。”王縣令身子俯得更低。

徐有圖不情願地抬抬手。“好了好了,你起來吧。”

到此戲才算做足,主賓又是把酒言歡,直至初更時分戲筵才漸歸平靜。

“承恩啊,今時可不比往日,這批漕銀不容半點疏忽。”徐有圖腳底打晃,在家僕的攙扶下慢慢站起。

“大人請放心,下官已派縣中捕快徹夜看管,再加上原本護船的漕兵,定是萬無一失。”

拍了拍他的肩,徐有圖暗示道:“好好幹,濟南府正缺個督糧道。”

督糧道,肥缺啊。

“謝大人提拔!謝大人提拔!”

喜從中來,王縣令久久深揖,衣袖幾乎貼地,待人走遠了才直起身來。

這份禮雖然割得他肉痛,可總算起到了效果。

“做得好,長虞。”他看向陪筵至今的傅姓主簿,“待本官當上那督糧道,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大人提拔。”

同樣的長揖著地,再起來淡眸卻滿是憂色。

距離寅時只剩兩個時辰,唯一的變數就是徐有圖。直到今日宴上才得知,徐有圖出京前聖德給了他一個恩典,若情況有變徐督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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