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說,柳月姑娘確實長得漂亮,但紀無咎生命裡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一進繡房,他便拍出了一沓銀票,“我要問你一件事。”
柳月盯著銀票,神色黯然,“公子,奴家並不圖你這些錢。我還以為你與那些男人是不一樣的,沒想到……”
“我問你,一個女人怎樣才願意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這種話對著一個青樓女子問,對方難免會把它理解為一種暗示。柳月為紀無咎倒了一杯酒,嘆息一聲說道,“實不相瞞,奴家雖淪落煙花之地,但真的從未與男子有過肌膚之親。”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奴家還是個雛兒呢。
要是一般的男人聽到這話肯定早就高興得蠢蠢欲動了,但是紀無咎很不高興,略有些嫌棄地看著柳月。
柳月:“……”
紀無咎發現自己之前的思路有了偏差,必須及時修正。
這時,老鴇領著個丫頭又送來了幾盤酒菜,滿臉堆笑地招呼紀無咎。她風月場上摸打滾爬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有的,這公子哥兒一看就來頭不小,非富即貴。
紀無咎叫住了老鴇,“你去給我找個經驗豐富的。”
柳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屋頂上趴著的某暗衛聽到此話,心想,皇上的口味略重哈。
經驗豐富的姑娘很快被找來了,這個姑娘叫紅雲,看起來比柳月大了幾歲,穿一身桃紅色衣裙,臉上化了濃妝,走起路來蛇一樣扭著腰。她一上來就要往紀無咎身上纏,紀無咎這回反應快,沒等她靠近,抓著她的肩膀一轉,把她推到椅子上,“坐好。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錢全是你的。”
紅雲看了最上面那張銀票的面額,已是樂得合不上嘴,“您說,奴家一定知無不言。”
“怎樣讓一個女人對我投懷送抱?”
她一愣,咯咯嬌笑,“哎呦呦,公子這話說得,哪一個女人敢不對您投懷送抱?”
難道身份被她識破了?紀無咎眸光漸深。
“公子您長得這麼俊俏,奴家可是想不出哪個女人見了您不會動心。”
“……”原來只是在拍馬屁。
紀無咎也在椅子上坐下,垂下眼睛說道,“有一個女人,她……不願意讓我碰。”
“姑娘家家的,怕是害羞吧?”
“她已嫁做人婦。”不好意思直接說是自己老婆。
紅雲在心裡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不出這小哥一臉正氣,實際上卻是個勾搭有夫之婦的下流坯子。她面上不露,只淡淡笑道,“既如此,人家八成是心有所屬了……”
“住口!”紀無咎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止。桌上的茶碗被震得直哆嗦,發出叮叮噹噹的雜音。
紅雲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她用帕子掩著口,想陪笑,卻實在笑不出來。此時對方臉色陰沉得緊,目光如刀,讓人壓力陡增,她的脊背上都彷彿在跟著絲絲地冒涼氣。她甚至覺得,他要是想殺了她,也不過是抬一抬手指的事。
這是惱羞成怒了啊。紅雲心想。
不,不只是惱羞成怒。紀無咎指尖微抖,心口一片發涼。他不願相信的、他刻意忽視的、他故意逃避的,此時卻陡然被人如此直白地講出來,彷彿岌岌可危的河堤,突然出現一絲裂口,於是幾乎在一瞬間,他苦苦維持的堤壩全線崩潰,濁浪翻天,打得他措手不及。
如此的失望,震怒,驚慌,以及……不知所措。
30。嫁禍
麗妃雖腦子笨了些;卻並不糊塗;而且還有繁春在身邊時時提醒;所以對於許才人的刻意接近很是警惕。
畢竟,這個許才人是太后的人。
許才人並不隱瞞意圖,“我對姐姐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報仇。”
麗妃想起那日她在寒風刺骨中罰跪的慘樣;心裡便信了幾分;又問道,“能為你出氣的人很多;你為何找本宮?”
“我知道姐姐正好也想報仇。”
許才人這句話算是說中了。麗妃最近表面上沒出什麼么蛾子;心裡對葉蓁蓁那股恨意可是如何能消得;只是考慮到紀無咎才剛剛對她好了一些;葉蓁蓁此人又太過狡猾兇狠;她便有些忌憚,沒敢輕舉妄動。現在被許才人這麼一說,心頭的火又被挑起來,便動了幾分心思。
“你可有什麼萬全之法?”麗妃問道。
“現下正好有個絕妙的時機,只不過……要向姐姐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