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抹著眼淚,竟是哭天搶地起來。
江姨娘在府裡頭也有十幾年,身上那些在流放時學的習氣早已經改的差不多了。有蕭氏這個侯府出身的主母在,家裡頭的規矩森嚴,就連奴才都知道貴人講究的是不動聲色。
這個邱氏在外頭,好歹旁人還稱她一聲江大太太呢,竟是比那市井夫人還不如。
“好了,既然此事已經出了,如今便是再哭,也是於事無補,”江姨娘實在不願聽她這嚎哭聲,便冷眼看著她說道。
邱氏也知道如今自己在這謝府,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這個妹妹,也不敢在她跟前哭的太過。待她小聲啜泣時,只聽江姨娘說:“今個大少爺定會將此事告訴老爺的,若是我沒猜錯,老爺定會氣哥哥壞了老太爺的名聲,說不定還會讓你們立即搬出府去。”
“那我們可怎麼辦?這作孽啊,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邱氏說著就要拍大腿,又要嚎哭起來。
江姨娘冷眼一橫,竟是讓她的嚎哭聲生生憋在了嗓子眼裡。
於是江姨娘只得將她的法子教給邱氏,又讓她務必告訴江秉生,一定要按照他說的做。
待到了第二日,謝樹元用了早膳正準備出門時,就看見江秉生過來,一下子就跪在他面前說道:“表哥,我有一事想告。”
明日江老爺定會親自來向父親告罪,說他是一時糊塗,才將此事瞞下的。謝樹元不由想起,昨晚最後時候,謝清駿同自己說的話。
“我實在是糊塗啊,在京裡頭給姑父惹了那樣的大禍,我真是害怕,才未敢將此事告訴表哥的,”江秉生接著哭訴道。
待父親讓江老爺說是什麼事情時,他定會將一切如實說出,不過在說完後,他便會說自己實在愧與住在府上,這幾日便會找了去處,自己搬出去的。
“好了,究竟是什麼事情,你先說,”謝樹元不由按著謝清駿說的那般問了這句話。
江秉生此時眼淚鼻涕都要哭出來了,看得謝樹元不由有些噁心,接連往後退了兩步,生怕他把鼻涕滴到自己的官靴上。
只聽江秉生哭訴道:“我一時豬油蒙了心,受了人挑唆,同人起了齷蹉。後來竟是求著姑父出面,才將我從京兆尹裡放出來。姑父一生素有官名,是我讓姑父名聲受損的,我實在是罪該萬死。”
謝樹元冷眼看著江秉生,心中卻已是氣急了。江秉生一生都未當過官,又如何知道為官者特別是象他父親這等愛惜名聲的為官者,名聲對於他們來說,只怕是重於生命。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想恕了他罪,倒真的是打的好算盤。
江秉生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謝樹元的安慰,只得又咬牙說道:“我實在沒臉再在表哥府上住下去了,我明日便出門去找……”
“不用了,”謝樹元淡淡說道。
江秉生驚喜地一抬頭,卻看見謝樹元鐵青的臉色。
他說:“我今日便派人送你們出府。”
江家滾蛋了,因著他們的行禮本來就不多,蕭氏又派了十幾個婆子過去幫他們收拾,所以沒一刻鐘,他們一家子便坐上府上下人做的青布馬車離開了。
謝家的學堂裡,每天中午都會有一個時辰,讓小姐們午睡小憩。
此時謝清溪躺在榻上,旁邊坐著的謝清駿手裡拿著一本書。這會子蕭氏不在,要不然見她這等沒睡沒睡姿坐沒坐姿的,又要說她。
“大哥哥,你怎麼知道二姐頭上那朵娟花,是江家姑娘送的,”這是謝清溪最好奇的地方。
謝清駿從書本里抬起頭,不在意地說道:“江家沒什麼錢,在京城每回去府裡的時候,江三姑娘送的都是絹花。”
“可絹花那麼多,你怎麼就知道那一定就是江家姑娘送的呢?”
“樣式、眼色、扎花的手法,”謝清駿一連串說完,又盯著書繼續看道。
謝清溪瞧著他書本上封皮是《周易》兩個字,還想著果然是學神啊,就算考完試,得了全省第一名都絲毫不鬆懈。古代直隸解元,就相當於現代北京市的第一名。
她用膝蓋跪著爬過去,噌噌噌地溜到謝清駿旁邊,眼睛朝裡面一掃,咦,好像不太對勁。
“大哥哥,你居然看閒書?”謝清溪彷彿看到這世界上最新奇的事情一般。
謝清駿轉頭,用一種你也太大驚小怪地口吻說:“這是京城如今最流行的遊記,這作者花了三年的時間,幾乎是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
“真厲害,”謝清溪感嘆,畢竟這古代的治安可實在算不上好,雖不知四處劫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