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右瞧了一眼,站著的宮女便魚貫而出,最後整個殿內只留下母子兩人。待成賢妃沉默了半晌之後,才緩緩問道:“你這兩日可有見過你父皇?”
“先前我和諸位皇兄一起見過父皇,不過並未瞧見父皇,只是隔著一扇門說了幾句話而已,”陸允珩如實說道,如今除了太醫為皇上問診,以及太后和李令省可以出入乾清宮之外,就連內閣大臣求見皇上,都三回被拒了兩回。
成賢妃立即便露出焦急之色,壓低聲音問道:“可如今這就藩之事,到底如何說的?”
“這世上可沒什麼空穴來風之事,若是沒有一定的根據,這等謠言如何能傳的滿城風雨的。況且你父皇如今除了太后和那個道士之外,竟是誰都不願見,母妃便是想替你們想辦法,也無處使力,”成賢妃緩緩說出來。
陸允珩半晌沒回話,只是沉默不語,急的成賢妃直推他的手臂。可片刻之後,他才抬頭無奈道:“母后,並非我不想回答你,而是如今我也什麼都不知。”
陸允珩今年不過十九歲,也只是剛接觸朝務罷了,連滿朝文武都沒認全呢,何來自己的勢力之說。倒是景王比他有訊息來源,可是他問了,三哥也只是開口隨意地敷衍他罷了。
今個母妃特意讓人找他,誰知三哥居然讓他過來。陸允珩苦笑道:“母妃,如今三哥做什麼都不同我們說,我看你倒不如從舅母那邊問問,說不定倒是能問出些名堂來。”
成賢妃心裡咯噔咯噔地直往下塌,可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只瞧著陸允珩笑了笑,反倒是轉過頭安慰他:“如今也只是宮裡宮外的風言風語罷了。這萬里江山可不是小事,即便皇上想讓你們都去就藩,也要看看這些大臣們的意思。”
當今的皇上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求仙問道和女色之上,與朝事上的精力只怕是太少。因為他沒有雷霆萬鈞的手段,只怕此事要成行是真的難了。
“兒臣倒是不怕,左右都是要去就藩的,”陸允珩反倒是坦蕩蕩的。
成賢妃面色一冷,接著便輕笑:“那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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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六日,皇帝著禮部分封了以三皇子為首的七位皇子,而且地方多是偏僻之處,一時之間朝野震驚。
如今皇帝身體虛弱至此,卻不冊立太子,反而將幾個成年的兒子都前往各自封地就藩,簡直是聞所未聞之事。一時之間,朝中更是反對聲連連。
可是不管朝中如何爭論,乾清宮表現出了全所未有的強硬。反正皇帝在乾清宮歇息著,就是不出來見人,但是聖旨卻照常頒發。
內閣幾位老臣就算是想見皇帝,可跪在乾清宮門口,人家就是不搭理你。
最後內閣幾位老臣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求見太后,畢竟如今只有太后還有那道士李令省才能見著皇帝。
不過太后也沒有見內閣,只讓人傳話給這幾位大臣,自古後宮不得干政,如今皇上身子已大好,諸位大臣一切只需看皇上旨意行事便是。
一聽此話,內閣的大臣各個都明白了,這會太后只怕是站在皇帝的這邊了。
此時恪王爺再次被皇上宣進宮中,一時讓不少人都側目。如今皇帝連兒子都不願見,卻願意宣這個親弟弟進乾清宮,可見對恪王府的器重。
所以京城眾人忍不住想著,如今十四皇子年紀尚幼,難不成皇帝是打著讓十四皇子繼位,讓恪王爺做顧命大臣的打算?可是王叔正值壯年,但繼承人還只是個孩童,這可是皇位繼承的大忌。
因此誰都不知皇帝如今打的是什麼主意,更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厭棄這七個兒子,寧願冒險將七個兒子都封到各自的藩地,也不願選這七個成年皇子中的一員。
京城之中的沸沸揚揚,李令省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更是擔心受怕,生怕自己給皇帝出的這個餿主意被洩漏出來,要不是真被洩漏了,只怕這滿朝文武生吃了他的可能都有。不過他到底也算是個人物,就算是這會,依舊還能維持著表面的仙風道骨,每每進宮給皇帝講經的時候,都要適當地提醒他,要趕緊將這七個兒子分封到各處。
於是更跌破眾人眼球的事情出現了,在皇帝冊封了兒子的藩地之後,就定下了藩王就藩的時間,就是在太后千秋節之後。
這會成賢妃當即在宮裡頭摔了一架子的寶貝,若不是周圍宮人勸阻,只怕就要衝到乾清宮去了。
“娘娘,你可千萬要保重,要不然三爺和九爺兩人只怕也不安心啊,”旁邊的宮女帶著哭腔地喊道。
成賢妃臉色扭曲,整張臉漲成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