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小九看著,不覺痴了。
惴惴不安的等到晚間也不見兄長回來,阿端一顆心怦怦亂跳,既擔心他出了什麼事,又怕他真要不回銀子,拿自己出氣。
眼見天色漸黑,阿端再也按捺不住,走出房門。
這時的錦春園,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平時青珞是絕不允許他出門的,就怕遇上些不規矩的嫖客,惹了什麼麻煩。
阿端走到前院,只見燈火輝煌,人群雙雙對對來往穿梭,嬉笑聲更是不絕於耳,心裡一陣害怕,連忙低了頭,沿著牆邊疾走。
「哎,那個小美人,等等……」
不正經的調笑聲傳入耳裡,阿端目不斜視,走的更急了。
「我說你呢,停步!」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嚇得阿端一驚。只見抓他的是個錦衣玉袍的青年男子,一臉酒色過度的模樣,想必是此間的嫖客。
「好清秀的人兒!」男子見了阿端的容貌,顯然有些吃驚,回頭向身邊濃妝豔抹的少年道,「玉煙,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幾時園子裡來了這麼出眾的孩子,你都不給我引見引見。」
那叫玉煙的少年冷哼道:「人家才不是做這一行的,別動你的歪心思了,走吧!」自己的客人被別人吸引過去,他顯然很不高興,狠狠瞪了阿端一眼,拉扯著那人離開。
直到兩人走得遠了,阿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經此一番驚嚇,看看前面斑斑人影,竟再沒有勇氣走過去。他正自猶豫,忽聽一個凌厲的聲音道:「你不好好待在房裡,在這裡做什麼?」
阿端一怔回頭,只見兄長正怒氣衝衝地站在身前,心中歡喜,一時竟忘了害怕,小聲道:「我見你這麼久都不回來,擔心你……」
「不必了,你若真是擔心我,就少給我惹些麻煩,說不定我還能多活兩年。走,回房去!」
阿端不敢多說,乖乖跟在兄長身後。他這才注意到,兄長走路一瘸一拐的,幸虧身旁有人攙扶。
扶著兄長那的人身材十分高大,比他要高半個頭,而比自己怕要高出一個頭了。黑夜之中也看不清容貌,只是從那身質地良好的衣裳看來,此人出身不凡。
儘管對這個陌生人有些好奇,阿端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兄長身上:「哥,你的腳怎麼了?」
他這話不問還好,這一問,青珞是怒從心頭起,狠狠地道:「還不是因為你!」
原來他向謝掌櫃去討銀子,一來他為人悍強,謝掌櫃也素來怵他三分,二來終究是對方理虧,所以一番唇槍舌劍之後,謝掌櫃當真將銀子還給了他。哪知天有不測風雲,才出巷子口,銀子便被個蒙面大漢搶了去。
「哼哼,若不是這個死人像木頭樁子一樣擋在前面,還不長眼地將我撞倒,那賊人早就被我抓到了。」說著,青珞狠狠地瞪了身旁男子一眼。
那男子淡淡地道:「原來我站在那裡不動,也能將你撞倒。」
「誰叫你不長眼睛堵在路中間的?現下是我受了傷,這總不錯吧?」
那男子便不再說話,似乎是無話可說,又似乎是懶於跟他爭辯。
阿端聽他們說話,倒也聽出個大概。應該是兄長在抓賊的時候,不小心撞在這男子身上,傷了腿腳。而這人多半是拗不過兄長的胡攪蠻纏,才答應送他回來。
說話間到了住處,阿端推開門,那男子將青珞扶到床邊坐下,才道:「現在已經送你到家,我可要走了。」
「且慢。」青珞抱起胳膊,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你就這麼走了?」
那男子忍住氣:「你還想怎樣?郎中帶你看過了,跌打酒也塗過了,這點小傷休息一兩天就能好,還有不滿意的?」
「話是這麼說,可你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
男子送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是一間娼館,也正因此才感到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早早離開,皺眉道:「在這裡還能做什麼好行當?」
看出對方神色間的輕蔑,青珞笑了出來:「你可知道,我們這樣的人身體就是本錢。現下我的腳傷了,滿身都是跌打酒的味道,你讓我怎麼接待客人?我這兩天的生意可全都泡湯了。」
「廢話少說,你想要多少?」男子終於聽明白,原來他是開口訛錢。
青珞嘻嘻一笑,有些賣弄的勾了勾鬢邊髮絲:「以我的身價,這兩天怎麼也要五十兩吧。」
阿端一直在旁邊聽著不敢作聲,這時嚇了一跳。心想兄長真是獅子大開口,他接三個月的客都賺不來五十兩,那人一定是不肯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