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勒停馬頭,回過頭來。
「我叫荊如風,你別總是『喂喂』地亂叫。又有什麼事?」也難怪男子不耐煩,不到一個時辰,青珞已經叫停了三回。一會兒嫌他走得太快,一會兒又嫌挑的路不好,太顛簸。
青珞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拍拍胸脯道:「走慢些,我的心都要被你顛簸出來了。」
荊如風淡淡地道:「跟你說過了,趕路要緊,你先忍忍吧。」回過頭,又吆喝著牲口上路了。
青珞心裡一陣氣惱,向車窗外面一瞧,見路上還有那麼三兩個行人。心道:好,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潑皮!
扯開嗓門大叫道:「救命呀,打劫呀,這人是強盜,要把我拉到沒人的地方殺了!」
喊了幾聲,果然那馬停了下來。青珞揚起臉,得意地看向邁進車來的荊如風。
荊如風的臉倒是很平靜,只問:「你知道世界上有一門功夫叫做點穴麼?比如說,我伸出指頭在你啞穴上一點,你便不能說話了。」
青珞心想,伸手一點便不能說話,那豈不成了妖法?鬼才信呢。冷笑一聲,正想出言嘲諷,只見荊如風的手指閃電般向自己點來,再一開口,果然沒了聲音。
荊如風拍拍手,笑道:「這樣就安靜多了。」回到車座上,繼續趕路。
沒了噪聲擾人,這一路走得甚是痛快。身後不時傳來敲打車篷的聲音,很快就被其他聲音掩蓋了,荊如風也不怎麼上心。直到晚間,來到一座小村鎮,他才把速度放緩了些。
這回青珞終於可以坐穩了,他爬到前面,不停的捶打荊如風的後背。
荊如風回過頭來,見青珞一張臉憋得通紅,滿面焦急之色,長張大了口,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頗覺好笑。拍開他的穴道,道:「你說什麼?」
青珞趁他鬆手之際一拉韁繩,拉停了馬車。也顧不得說話,飛快的跳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的向著荒野無人的地方奔去。
荊如風先是一愣,隨即伏在車上,笑得連腰也直不起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青珞才慢慢走回來,見荊如風兀自滿臉笑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荊如風清了清喉嚨,道:「天色不早,咱們今晚就在這鎮上安歇吧。」
青珞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兩人在一家客店用了晚飯,吃完荊如風又要了些饅頭肉乾包裹起來。道:「咱們走吧。」
青珞一愣,他本以為要在這裡休息的。「去哪裡?不過夜了。」
荊如風道:「天色還早,還能趕一段路,在馬車裡休息也是一樣的。」
青珞一聽就急了,上去扯荊如風:「你當小爺是鐵人,禁得住你這樣折騰?」
林子驄荊如風正在付賬,他一拉扯,幾張印著紅泥的銀票就從懷裡飄落下來,讓周圍的人看直了眼。荊如風不動聲色的將銀票撿起,伸出兩個指頭:「你是不是還要嚐嚐這滋味?」
青珞嚇了一跳,心想那什麼點穴還真不好受,連忙送鬆了手,乖乖跟他出門。
因為鎮子裡不好趕車,荊如風就牽了韁繩前行。那青珞在車上顛簸了一天,吃足了苦頭,是一刻也不願回去了,也跟在地上走。
走著走著,前方傳來一陣叫喊哭嚎聲,從那斜插的巷子口衝出一個青年女子來,披頭散髮,不停的叫喊著救命。在她身後,有個男子拿著菜刀窮追不捨。
那女子看見荊如風,就向他這邊跑過來,撲倒在他腳下,哀求道:「這位官人,你救救我吧,有人要殺我呢。」
這男子這時也已經追到,把菜刀一晃,喝道:「我就說你偷人吧,果然抱著個小白臉,我把你們兩個一同劈了!」拿起菜刀就砍。
荊如風眉頭一皺,輕輕抓住那人握刀的手:「我不認識這位大姐,你誤會了。」
那人怒道:「你們都抱在一起了,還說不認識!」
荊如風心想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微微一用力,將他推翻在地。
「孩子他爹!」一見男子倒地,原本抱緊荊如風的女子驚叫一聲,奔到他身邊,「你沒傷著吧?腰閃了沒有?腳扭了沒有!」
荊如風只看得一頭霧水,尚不明白這兩人的關係,那女子已然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混帳小子,憑什麼打我當家的?看你人模狗樣的,怎麼如此蠻橫?」
青珞在一旁看戲多時,這時忍住笑,上前勸道:「對不住,對不住,他不知道你們是夫妻倆,純粹是一場誤會。不過這位大哥,患難見真情,你娘子這麼愛護你,一定不會去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