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珞雙目緊閉,全似不曾聽到。
邢管家見阿端眼淚漣漣、林子驄臉色越來越陰沉,一咬牙,自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道:「打你個不長眼的東西!青珞公子,小人給您賠罪了!」
林順見邢管家尚且如此,也忙自己給自己掌嘴。一時間,屋裡只聽見清脆的巴掌聲。
荊如風見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貨真價實,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臉上都現出豬血色,心中不忍,不時輕輕在青珞腰間掐上一記,示意他:該鬧夠了。
他秉性仁厚,卻不知道青珞可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巴掌聲聽得正自暢快,哪肯就此罷休?
荊如風嘆了口氣,加重了手上力道,青珞猝不提防,「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第八章
荊如風喜道:「好了!他這口怨氣出來了!」
那邢管家和林順兩腮早已又腫又痛,一聽這話,趕忙停了手。
青珞心裡暗罵荊如風誤事,卻也只能將錯就錯,張口喝下送過來的參湯。
林子驄始終一言不發地看著,這時忽道:「他肯吃東西就好,只需調養一陣,身子便無大礙。阿端,你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阿端搖頭道:「不,我要陪我哥哥。」
林子驄溫言勸道:「他現在身子虛弱,最好就是不要打擾他,讓他好好將養。再說,你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倘若他好了,你自己卻病了,豈不糟糕至極?」
見阿端還在猶豫,他又道:「有我在這裡照顧,你還擔心什麼?他是你的兄長,就跟我自己的兄長一樣,難道你也信不過我嗎?」
阿端聽他說得誠懇,點點頭:「你一路也很辛苦,自己也要保重。」
林子驄心頭一甜,微笑道:「我理會得。」示意邢管家和林順送阿端回房。
那兩人巴不得離開這是非之地,連忙帶著阿端走了。
房間只剩下了林子驄、荊如風和青珞,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林子驄看向荊如風:「風弟,原來你還是醫道高手,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荊如風微微偏過頭去,道:「不過是略通皮毛,實在不值一提。」
「你太謙虛了,我看你給青珞診斷的時候,可是手到病除。正好,這些日子我正覺得身體違和,你也來替我把把脈吧。」說著,林子驄把手伸了出去。
荊如風尷尬不已。他哪裡會什麼醫術?不過是和青珞串通好了做的一場戲而已。如今看林子驄的模樣,八成是被識破了,這叫他如何是好?一時騎虎難下,只得猶猶豫豫搭上一隻手。
「怎樣?」
「大事不好,你得的這是黑心病。黑心肝,爛肚腸!倘若不好好治一治,早晚有一天頭上生瘡,腳下流膿,小命兒嗚呼!」
說話的自然不是荊如風,而是忍不住翻身坐起的青珞。
林子驄看向荊如風,冷笑道:「風弟,多日不見,你說謊的本事倒是越發高明瞭。」
青珞也冷笑道:「要論當眾扯謊面不改色,有誰及得上你林公子?」
林子驄厲聲道:「我們兄弟說話,外人不要插嘴!」
青珞哪裡會被他嚇住?學著林子驄的口氣道:「『他是你的兄長,就跟我自己的兄長一樣。』嘿嘿,原來出身名門大家的林公子,就是這麼跟長輩講話!」
「你……」林子驄被他一句話抓住了把柄,一時難以反駁。心中不禁懊惱,這青珞心思轉的極快,比阿端可要難應付多了。
荊如風道:「子驄,不是我陣前倒戈,只是這一次,你做得太過。無論如何,青珞是阿端的兄長,你不該這樣對他。」
「兄長?你可知他這兄長險些把阿端賣了?他有什麼資格自稱是阿端的兄長?」
這話荊如風在沒見過青珞之前,就已經聽過。本來他是深信不疑,此時卻說什麼也不能相信,道:「青珞不是這樣的人。」
林子驄見荊如風神色篤定,不禁一呆。忍不住看了青珞一眼,心想這男娼不知是使了什麼手段,將涉世未深的表弟玩弄於股掌之中。心中又疑又怒,道:「風弟,你久居深山,不明白這人心險惡,這人為了錢連自己的兄弟都出賣,哪有真心待人?」
荊如風搖搖頭:「我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子驄,青珞,既然你們兩人見了面,何不趁現在把話解釋清楚?」
林子驄見他執迷不悟,急得跺腳:「哎,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了!」
青珞一直聽他兄弟兩人爭辯,忽然冷笑道:「姓荊的,我看你也不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