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教官姓武,人長得十分挺拔威嚴,所有的學生都敬畏他三分,除了芙蓉。芙蓉的迷你裙讓她成為武教官目光的焦點,和她在一起的我們也就想盡辦法替她避開武教官的視線。
上下學及午餐的時候,我們就與武教官展開一場追逐武教官站在前門口,我們就走後校門;武教官守住後門,我們就迅速從前門進出。若不幸在校園裡被他遇個正著,就很難躲開了。Snow的眼力最好,常常是他先發現了武教官,就要芙蓉躲到我身後,然後他和阿楓站在我左右,形成一道人牆,武教官就看不到芙蓉了。不然,就是我和阿楓裝作爭執,Snow假意勸解,讓武教官先注意到我們,等芙蓉趁機溜開了,我們才停住爭執,一溜煙跑走。
不過,我們再怎麼努力,遇上男女分班的軍訓課,誰也沒輒。常常是,下了課以後,我們從女生班軍訓教室前走過,看見芙蓉被教官留下來做基本訓練。
“向後轉!”武教官喊著。
“一、二、三……”芙蓉穿著她的迷你裙,一邊數口令,一邊做動作。
空蕩蕩的教室裡,日光燈熄了一半,昏黃的夕照映在黑板上,照著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奇怪的是,武教官從不記芙蓉的過,他只是罰她留下來做基本訓練,如此而已。於是,芙蓉依然穿著她的迷你裙,依然和我們一起躲著武教官,只是她有些和我們疏遠了。
有一天,芙蓉約了我們見面,剛好Snow要打工,阿楓得留在家裡幫忙照顧布莊,就只有我和芙蓉去淡水河畔看煙火。
我們避開人群,找了河畔一片空曠的草皮,並肩躺著。涼涼的晚風掠過,煙火表演就要開始了。
“嘭!”空中綻開了第一朵火樹銀花,那燦爛身影就像是一句回聲般,倒映在我們前方的水面上。
“小島,”芙蓉的聲音從煙火聲中傳了出來,輕柔得有些不似平常,“我談戀愛了。”
“什麼?”我坐了起來,以為她又在開玩笑,“不會吧?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呵。”芙蓉也隨我坐了起來,甜甜地笑了,“剛開始的時候,連我都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怎麼告訴你們嘛。”
“對方是誰?我認識嗎?”
莢蓉點了點頭。
“我們班的?”
她搖了搖頭。
“隔壁班的?”
她又搖了搖頭。
“我認識的……到底是哪一個?”
芙蓉深吸了一口氣說:“武教官。”
漫天煙火閃爍在芙蓉的眼中,那是我看過的芙蓉最美麗的樣子。
原來,芙蓉一直是喜歡武教官的,她穿了那條迷你裙,也是為了吸引武教官的目光。武教官慢慢地靠近,終於在人群敞去的校園裡,牽著芙蓉的手,緩緩步向後校門的小山坡。
“他知道我喜歡吃西點,就常常帶我到WednesdayCafe去喝咖啡。”芙蓉的心情好極了,“有一回,我們還在他家看書學做千層可麗餅呢。結果呀,烤出來的東西脆脆的,不像可麗餅,倒像鬆餅了,你說好不好玩?”
我尷尬地笑了一笑,說:“芙蓉,這樣好嗎?他是教官耶……”
“有什麼不好?他又還沒結婚,我也還沒嫁人……”芙蓉說,“而且,他就像一個父親一樣,把我捧在手心,我喜歡那種呵護……我需要那種呵護……”
“嘭!嘭!嘭!”
天空亮起來了,壓軸的煙火像一道星河在天際流動,被那光映著,芙蓉的瞼,像一個小女孩般的天真無邪。那時候的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卻被芙蓉的勇氣所感動;年輕的我們嚮往轟轟烈烈的愛情,這應當就是了吧?
“那些年少輕狂的往事,找出這張紙條,就突然全部湧上心頭。”芙蓉說。
後來,有耳語傳到校長那兒,校長二話不說,就在學期交換的時候,把武教官調走了。武教官只留下一張紙條,託阿楓轉到芙蓉手中。
“你是個好女孩,一定會遇到更好的男生。”
“我從來不覺得,愛上教官是個錯,但我對於他就這樣走了,怎麼也無法接受。”
那年,我們陪著芙蓉,哭過一季的春雨綿綿,直到,說她服自己,也說服我們,武教官是個不該愛的男人,地才又恢復了笑容。
找到紙條的後幾天,我又遇見武教官了。那天我到兒童樂園錄小朋友嬉戲的聲音,想在節目裡播給聽眾聽。就這麼巧,在人群當中,我竟然看見了武教官。他駕著碰碰車,讓一個小男孩坐在他的懷抱裡,孩子快樂地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