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偶爾發現對方是校友。這樣一來二去,就開始留意對方的作品,後來開始寫mail,開始上qq,開始發簡訊。
我們一直進展得很緩慢,因為,我一直都在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抱太大期望,我們的關係一定會是網上說的那種見光死。我有我的自尊,我怕,如果我們真的喜歡上對方,見了面;然後第二天,也許他就永遠消失了。就像網上流傳的很多很多類似的故事。我不想做那個把別人嚇跑的人,我不想,有一天,被他回憶說:我見到了一隻恐龍……正如網上很多很多男生描述的那樣……我受過的打擊太多,我知道自己即使縮在一個陰影裡,也會受到異樣的眼光。我能夠做的,就是儘量把我縮在殼裡,不要妨礙這個世界的美麗。
很多人會對星爺那句著名的臺詞感到很逗樂,“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是出來嚇人就不對了。”這就是對俗話裡那句“醜人多作怪”的同義反復吧。同樣的修飾和化妝,如果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在做,那就是美;但是如果是一個醜女孩,也許,她就會被人嘲笑為作怪。是這樣的。所以美女如果穿著乞丐裝上街,那是時尚;如果醜女孩穿了美麗的衣服上街,衣服的美只能引起路人注意人的醜。所以,醜女孩永遠只能穿了黯淡的衣服,老老實實地走過去。
然而感情是最不能計劃的東西。到了後來,我們的簡訊聯絡越來越頻繁。每天晚上的時候,他都給我發簡訊說:晚安。然後我就回一個笑臉:我們每天都這樣。很簡單很平凡地,沒有什麼波瀾。忘記是怎麼提起見面的,他跟我說的時候,我對他說我長得很醜,是大家通稱的恐龍。他說:“怎麼會呢?不可能的。”我說:“真的。你如果看見了我一定會後悔的。”他說:“可是我很喜歡你。”
這是我長那麼大,第一次有男生對我說喜歡。我當時沒有高興,只是突然覺得很傷心。我覺得,一切都是很脆弱的,比如內涵,比如善良,比如有趣,這些其實都是建立在相貌之上。沒有美麗的相貌,這些都是玻璃牆,用手指輕輕一推,就碎了。
我曾經那麼想把握自己的幸福,我想愛別人,想別人也愛我。想象每天樓前的很多女孩子一樣,可以對一個人說自己的快樂和悲傷,高興的時候有人一起慶祝,難過的時候有人安慰。不用在聖誕節的時候,一個人孤獨地看雪……回家的時候,可以有人幫你提哪怕是很小的包,你上火車的時候,會有一個人在遠處向你揮手……
可是,因為我是醜女孩,這些即使到了手邊,也會飄走。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學校外面的麥當勞。平時我很少穿裙子,那天穿了一條黑色的。我從來沒問過他的相貌;因為我一直到見面之前,我都認為我們一定要見光死的。甚至我一到那裡,我心裡就後悔了,覺得我太沒有自知之明。甚至很想幹脆一逃了之。可是來不及了,他已經來了。
他進來,看到我的時候就笑了。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怎麼就確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走過來坐下,問我他是不是來晚了。我說不是,只是我習慣了不讓別人等。他是個高個兒眼鏡,有一雙很明亮的大眼睛。看到他,讓我更覺得自己要見光死。心裡很後悔。我們去點餐,他堅持付款,所以我就要了一個漢堡。
我們就聊了一會兒,然後我們推了車走回學校。我們在我樓前說了再見。我回宿舍,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裡的號碼,腦海裡空白一片。很絕望。
那天晚上他沒有給我電話,也沒有給我簡訊。我心裡想:結果一定是這樣的。
這個結果是我預料過的,所以既然已經如此,心裡反而坦然了很多。拿了書包去自習室了。晚上很奢侈地在超市買了一個八喜,坐在床上吃。舍友尖叫說:“天,你不要命了,這麼晚了吃這個,明天要胖死的。”我說:“我不怕。”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月光灑在被子上,一動被子,細碎的光象一群小精靈在跳動。窗外在起風,樹葉刷刷響著,象海潮。我睡不著,開始數羊,數著數著,突然覺得枕巾上涼涼的,原來是自己在哭。我才意識到原來我一直在等他的簡訊說:晚安。
早晨八點多,因為沒睡好,頭昏得厲害。電話響了,舍友聽了給我,毫無預兆地,是他的聲音,他問我晚上一起去吃飯吧。我迷迷糊糊地答應了好,然後掛了電話。那天晚上我們在飯店吃飯,他提了一個紙袋。我們點了菜,服務員出去了,他拿出一把玫瑰說:“送給你的。”
是純一色的紅玫瑰,一共二十朵。沒有一絲瑕疵。那是我人生裡收到的第一束花。我很突然地問他說:“那你昨天為什麼不給我簡訊呢?”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