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感覺他的身體慢慢貼上來,一隻手也搭上她的腰,緩緩地摸:“睡著了?”
“嗯。”林淺眼也不睜地答了一個字。
“消化好了嗎?”他又問。
這是剛剛在書房裡,他一番剖白心跡後,林淺雖然心潮澎湃,但嘴上卻說:“嗯……我明白。我再消化消化。”
其實女人都是一樣的。如若跟他冷戰、矛盾,哪怕他解釋得再有道理,你理智上已經接受,情緒上卻總要有點時間消化。
林淺是個很理智的女人,從始至終,她就明白,厲致誠這麼做才是正確的。他說過,他不主動算計人。他也說過,這次如果不主動殺新寶瑞,寧惟愷必然會籌備新品牌,封殺他們剛剛有所起色的Vinda。正因為現在,愛達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翻身的喜悅中,唯有他看清背後的致命兇險,所以才會下這一步狠棋。瞞天過海,非死即活,別無選擇。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一回事。
她轉了個身,用背對著他:“沒!我想還要幾天時間!”
既然她是他用心換來的人,譬如心肝。不就有任意發洩的權力嗎?哼……
那麼她當日應該早點看他的錦囊妙計嗎?就不會有今天的後知後覺?
她想了想,居然還是覺得不應該。
他雖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可這一路走來,並不是沒有風險和艱難。倘若當日沒有找到明德這一款高價效比的面料,倘若明德老頭子並沒有答應他的控股協議;抑或是寧惟愷沒有中計,沒有走出沙鷹這一步……那麼厲致誠都不能像今天這樣,勝局已定,只等來年,輕而易舉邁上行業頂峰。
他又何嘗不是高處不勝寒,承擔著數倍於旁人的壓力,步步如履薄冰?
這麼想著,心腸又軟了幾分。
這時,卻感覺到厲致誠的呼吸漸漸平穩,放在她腰上的手,也不動了。
林淺仔細聽了聽,頓時有些無語——他不會……睡著了吧?
我靠!她還在拼命找理由原諒他,他卻這麼寬心地睡著了?
林淺又停了一會兒,還真是動靜全無,呼吸慢慢變得悠長。這下她忍不住了,倏地轉頭看向他!
誰知一轉身,就撞上一雙清亮的眼睛。厲致誠在夜色裡靜靜地望著她,不知已望了多久。
周圍這樣的靜,這樣的黑。唯有他倆,默默對視著。
林淺的心突然又是一軟。
結果就聽他開口說:“出差這幾天,一直在想你。”
林淺的眼眶忽然有點發熱,輕聲答:“嗯,我也是。”
一直在想你,每分每秒。
記不清是誰先吻的誰,只是這一晚,他的觸碰,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溫柔;而她的反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他沿著她的髮梢,緩緩往下,輕吻她的全身;而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他的腰,像是要把指甲都陷進他的肉裡去。這些天的委屈、傷心、失落和思念,全夾雜在那些撫摸裡,那些喘息裡,那些無言的凝視裡。
最終兩人相擁著一起得到釋放時,林淺的確有一種類似於解脫的情緒。她想,原來真的是這樣的。身體的親近,真的會令兩個人的靈魂靠得更近。因為在情愛裡,我們才是最真實最原始的自我,洩露內心最赤~裸的*,那就是——
原來我是這麼希望徹底地擁有你。所以才會失望,才會難過。因為我是這麼希望彼此之間毫無隔閡,也沒有疏離。
忠誠也好,狡猾也好;機關算盡也好,矢志不渝也好。那都是我愛的你。我想做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那一個人,我想跟你並肩,而不是站在迷霧中仰望你。
所以我不會再回避,不會再畏懼。
今後,我要始終看到最真實的你,這樣才不會再傷心。
——
窗外,星光閃爍。
林淺已經累極,靠在厲致誠的肩膀上,迷迷糊糊:“以後你的錦囊妙計……我都要提前看。”
“好。”
“如果你失敗了……不許在我面前覺得丟臉。”
他的聲音有了一絲笑意:“不會。”
“這次Aito失敗,其他人也會傷心的啊……”
“暫時。我會彌補。”他輕聲說,“你忘了最後一計:‘異軍突起’?明年這個時候,新寶瑞丟掉休閒包和戶外包市場,我們的Aito,會擴充成全面品牌,捲土重來。”
這下林淺沒聲音了。
原來……Aito不止是棄子,也是後招。只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