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賅:“我在樓下。”
噯?
林淺拿著手機走到陽臺,就見晨光斑駁的樓下樹蔭裡,厲致誠靠在他的車旁,拿著電話,抬頭遙遙望著她。
“下來。帶你去找‘長弓’。”
——
天氣還很寒冷,車窗上很快就起了層淡淡的霜氣。
厲致誠今天穿的是在美國的那套衣服,只不過裡頭深灰色的戶外抓絨衣,換成了淺白色同款,倒襯得眉目越發清冽乾淨。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亦是骨節修長。軍人的冷峻氣息減弱了幾分,倒真有些富家公子的氣質。
很多女人,都喜歡看男人的手。林淺也不例外。面前這雙手,顏色比他的臉略深一點。咋一看,修長有力。如果“漂亮”“清秀”“英俊”這些詞可以用來形容手的話,他的手就是“俊朗”的,很勻稱,也很男人。而如果你再仔細看,會發覺他的手背上,其實有幾道淺淺的痕跡。指關節和虎口處,這種傷痕感更明顯。
但如今,這雙手握的不再是槍或者軍人的行囊,而是一個企業的江山。
還有……將來也許會跟她的手,握在一起。
林淺暗暗打量了一會兒,這才轉頭問他:“你不會……這同一個款式的抓絨,買了不同顏色的很多件吧?”
他握著方向盤,緩緩打了個平穩的彎:“嗯,有幾件。”
林淺被他囧到了。
的確聽說過,有些男人為了省事,遇到喜歡的衣服,就一次買一打。他是行事利落的軍人,這麼做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喜歡?”他忽然低聲問道。
簡單的三個字,卻令她心頭的小草,又迎風凌亂了一下。
這語氣,分明是問女朋友。
“沒有,我只是覺得挺有意思。”她據實作答。
他直視著前方車流,只留個俊毅的側臉給她:“這些事,一直沒有女人為我操心。”
林淺:“……哦。”轉頭假裝看著車窗外的大廈。
跟他在一起“慢慢發展”後,就等於縱容曖昧的滋生。
而曖昧一旦滋生,就無處不在。一言一行是曖昧,一個眼神一個尚未真正靠近的擁抱,也是曖昧。
可這曖昧的感覺是微甜的,平緩的。像寬而亮的水流,慢慢沁入你的心裡,一點點的淹沒你。
這樣恰如其分的愛情,是不是會令男人更像男人,女人更像個女人?彼此更加吸引?
而幾天前,在她臉上落下的那個蜻蜓點水的吻,是不是,也是這個男人的情難自禁?
——
厲致誠帶林淺去的是春都街。這裡有霖市最大的商廈,新寶瑞愛達司美琪在商廈裡的專櫃,也是全國最大最全的。
下車前,厲致誠從車裡拿出兩頂帽子,一頂自己戴著,一頂扣在她頭上。林淺會意,到底是來勘探市場,自然要低調行事。於是也學他把帽簷壓得很低,再把齊肩碎髮歸攏。然後抬頭看著他:“可以了。”
糟糕,帽簷壓得太低,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然後,就聽到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確定能看見路?”
林淺訕訕地伸手,將帽簷掀起來一個角度。這樣,恰好就撞見他同樣在帽簷下的雙眼。那眼睛平靜、深邃而靜漠,他整個人的氣質,跟初遇那天如出一轍。
四目凝視,林淺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在這個如此平靜而普通的瞬間,她忽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直以來,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城府,而被她忽略,被她視而不見的東西。
而在看清帽簷下她的臉、她的雙眼後,厲致誠的眼神變得更靜,更深,更迫人。
如此短暫的凝視,卻令林淺的心跳倏地紊亂起來。
“這頂帽子是我高中時的,看來你戴很合適。”他輕聲說。
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令她的小心臟彷彿又被輕捏了一下。
為什麼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戴著他的舊帽,卻好像已經親密無比?
——
今天正好是元宵節,商廈展開新春大促,整幢樓裡都是人,音樂也是快節奏的,熱鬧非凡。
厲致誠帶她乘電梯直上頂層。因為電梯裡也塞滿了人,他很自然而然就攬住她的肩頭,將她護進懷裡。而林淺不得不承認,這感覺很舒服。她甚至想到,自從跟寧惟凱那廝,在大學有過一段短暫如鬧劇般的戀愛後,這麼多年,她每次逛商場,要麼獨來獨往,看著對面情侶甜蜜一對一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