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去喊人。”
歌藍見晚綠要走,便乾咳了一聲,道:“晚綠……”
“何事?”晚綠頓住腳步,回過身來問道。
“我方才在院子裡瞧見郎君和娘子……”歌藍以袖掩口,輕咳了一聲,繼續肅容道:“其實我也不是特地想對你說這件事,只是覺得你可能會比較想聽。方才娘子把郎君當做孩子般地訓斥,郎君卻也乖乖地聽訓,場面實在很有趣很。”
“真的?”晚綠果然滿心好奇,立刻湊了過來,滿臉八卦的興奮,“那看來郎君心情不錯?真想瞧瞧郎君被訓斥的樣子,之前被嚇得狠了,這兩天我渾身繃得緊緊的,生怕出一絲錯……”晚綠髮了幾句牢騷,連忙又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正事要緊。”歌藍催促她道:“你先去忙,回頭再與你細說。”
晚綠亦知道輕重,哪裡能讓宮裡來的人久候?不過得知蕭頌的怒火平息了,終於不用兩股戰戰,她腳步輕也輕快了許多。
蕭頌的鬍子也沒來得及修,兩人飛快地換上得體衣物,便去了前院。
不出蕭頌的意料,來人是李世民身邊的太監忠瑞。
尚未寒暄,忠瑞便立刻道:“聽聞獻梁夫人前些日施神術將隨遠先生從鬼門關拉了出來,必然勞累過甚,快請坐下說話。”
“承蒙垂愛,只是不知聖上可有口諭?”蕭頌拱手道:“如此隨意,恐怕對聖上不恭。”
忠瑞面上永遠不變的微笑略深了幾分,道:“倒也不算口諭,聖上聽聞了獻梁夫人的事蹟,既欣喜有擔憂,特命老奴來探望獻梁夫人。”
來看望病人自是帶了禮物來的,但忠瑞卻並未說“賜”,顯見李世民的態度是很溫和的,李恪娶了蕭氏女,蕭氏與皇家也算是親家,他這麼做,算是十分給蕭家面子。
醫畢竟是技流,即使皇權至上,也不能非得逼門閥世家的媳婦去行醫啊!因著這個面子,到時候讓冉顏進宮行醫,無論是皇家還是蕭氏,面子上都能過得去。
聖上已經為救治公主放低了姿態,蕭氏也就順勢成全聖上一片愛女之心,蕭氏媳婦行醫是為了盡忠,不至於丟面子。
冉顏知道,在唐朝,其實像蕭氏這種門閥士族,一旦牽扯到名聲的問題,倘若真的不和規矩禮法,或者於氏族不利,也未必會給皇室面子。
雙方相讓著,各自入座之後,忠瑞便開始對那日的事情進行詢問。
表面上,看起來十分融洽,但冉顏也知道,自己必須要三思而後行,不能答錯一句話,她身後揹著蕭氏的光環,是保護傘,也是負擔。
月東昇,長安街坊之間都亮起了燈籠。
東宮的書房之中,李承乾坐在圓腰胡床上靜靜出神,右側的落地燈籠中投來的光線使他面上投下陰影,顯得五官越發深邃。
他身旁的內侍,微垂著眼眸在靜靜研墨,微揚細長的眉,一雙盈滿秋水的靈動眸子,泛著水澤的唇,便宛如畫中走出的仙人,便是安靜的模樣,亦是靈氣逼人。
李承乾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別磨了,我此刻心煩意亂,看不進政事。”
“殿下是為前些日的事情煩擾吧。”安瑾清靈的聲音宛若泠泠清泉,將李承乾心頭的不安與煩躁撫平的幾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李承乾的眉心,並未談政事,而是道:“你這幾日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安瑾,倘若此事敗露,父皇恐怕容不下我了。”李承乾緊緊握著他的手。
安瑾從不會過問政事,李承乾很少與安瑾談論及此,他眼下一而再地說起,可見心中實在惶恐。
“殿下。”安瑾垂眸思慮了片刻,才眼看著他,輕聲道:“事情至此,怕全是吳王的手段。”
李承乾一怔,安瑾繼續道:“殿下雖在魏王府內安插了眼線,只可惜並不能十分接近魏王,魏王可能會在人前說出桑隨遠與獻梁夫人之事,卻一定不會在人前威逼脅迫他。魏王是個十分愛惜羽毛之人,怎肯輕易毀了自己儒雅恭孝的名聲?所以,可能有人故意給咱們的眼線透露了訊息,我猜,一定是吳王的人。”
“可他不是一向不屑為陰謀之事?”李承乾對李恪可謂知之甚深,李恪相對來說是一個比較有氣節的人,而且十分的驕傲自負,他覺得可以憑實力勝過李承乾和李泰。只是他打算以陽謀,暗中也提防著旁人陰謀,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與李泰作對。
安瑾道:“殿下,吳王是不屑陰謀,並非不會,大好時機放在眼前,誰人不會心動?”
這一場暗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