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趕著想巴結了?別說她現在還不是,就算是,你也到她跟前演去。”
“話已說盡,隨你怎麼想。”齊六娘冷冰冰地撇一句話,轉身便走。她真想不明白,縱然冉美玉天生沒有什麼城府,但高氏那樣一個心機深沉之人怎麼會教養出這麼個口無遮攔的女兒,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永遠爛在肚子裡,難得心裡就一點數都沒有嗎?
冉美玉狗急跳牆實在跳得沒有道理,冉顏若真成了崔氏夫人,冉美玉即便不是正經的嫡女,肯定也有門極好的親事。齊六娘垂眸看向冉府馬車消失的方向,微微抿唇,她中意的那個人與她永遠路是路橋是橋。
月中天,平江河上的喧囂漸漸散去,恢復了往日該有的寧靜。
冉顏靜靜側躺在榻上,盯著地上透過格窗照射過來的月光,靜靜出神。她雖然對冉府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可畢竟在蘇州待了一段時間,忽然要離開,心裡微微有些忐忑。今日是李恪,誰知道明日還會遇上什麼事?況且李恪沒有得逞,必不會罷休。
但因此便退縮絕不是冉顏的性格,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只要有這樣一個堅持,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想必就是將來不能成功,亦不會悔恨。
想通了,冉顏吐出一口氣,翻了個身漸漸被睡意淹沒,繼續與那個困擾她許多年的噩夢搏鬥。
有人對冉顏說過,她其實是個外表堅強內裡脆弱、理性強悍感情軟弱的一個人,冉顏從來不否認,可是她獨自一個人在黑夜裡與噩夢搏鬥,卻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生活態度,她覺得自己感情脆弱不假,卻不是一個弱者。
有韌性的人,認真生活的人,都是強者,懦弱和脆弱不能畫上等號。
下半夜的時候下起了小雨,次日清晨江面上尚有濃濃的霧氣,因此出發推遲了一個時辰。
就在這一個時辰裡冉顏才得知冉美玉也要跟著一起去長安,冉顏從來只當冉美玉是個透明人,只要冉美玉不挑戰冉顏的底線……依著冉韻的話說,就是勉為其難地能夠容忍。
冉顏這裡的包袱都不曾拆開,方便得很。天不亮的時候便有小廝來將東西搬上了船,一行人用完早膳之後,都坐在大堂裡喝茶話別。
冉顏看著冉聞拉著冉美玉細細地囑咐許多生活上的事情,才發現冉聞算是一個好父親,他生長在蘇州,有一種蘇州男人的細緻溫和,只不過不管對於以前的冉顏還是現在的冉顏來說,都是陌生人罷了。
冉聞與冉美玉絮絮叨叨一通,眼看時間快要到了,才走到冉顏面前,情咳了一聲,道:“阿顏,到長安之後要謹言慎行,你日後要成為崔氏的夫人,舉止不得輕浮……好好照顧自己。”
“阿耶放心。”冉顏淡淡道。
冉聞接下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與這個女兒不親厚,加上冉顏一直疏離的態度,讓他像對待冉美玉那樣細細叮囑未免有些假,遂也不再做聲,轉過去與冉平裕等人話別。
高氏那廂剛剛對冉美玉交代完事情,便領著她走到冉顏面前,笑盈盈地道:“你們二人是一父所出的親姐妹,從前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曾好好照顧十七娘,實在不敢說出讓你照料妹妹的話來,只不過姐妹之間有什麼不愉快,互相忍讓一些也就過去了,切莫像上回一樣。”
冉顏沉靜的目光從高氏的面上淡淡略過,“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教好您的女兒就行了。”
“冉十七!你這是什麼態度!”冉美玉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盯著冉顏。
高氏握住冉美玉的手,輕輕拍了拍,轉而向冉顏笑道:“十七娘說的有理,往日都是我太慣著她了。”
話音才落,堂外便有小廝道:“回稟郎君,江上的霧散了一些,可以起航了!”
屋內聞言,所有都起身,話別的話別,掉淚的掉淚,一時熱鬧非凡,只有冉顏還是平淡猶如客居在此一般,離開才是正常。
晚綠幾人面上滿是興奮,刑娘有些淡淡的哀愁,“唉,也沒來得及去拜別夫人……”
剛剛走出屋外,冉顏的腳步頓了一下,偏頭問道:“母親的墓在哪個方向?”
刑娘指著東邊道:“就在那邊。”
冉顏將披風撩起來,順著那個方向跪拜下去。她旁若無人的舉動令不少人有些驚訝,站在東面的人都紛紛退開,冉顏卻兀自不覺,朝著那個方向行稽首大禮,“母親,女兒就要離開蘇州了,臨行前竟也未能去向您拜別,實在不孝,今女兒要去萬里之遙的長安,去看看母親生長的地方,請母親莫要責怪女兒不孝。”
她這一拜,讓一些進府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