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這個給你。”蘇子苓拿了一個荷包遞給她。 剛開始李阿婆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所以也沒有多想,她還以為是蘇子苓繡的荷包,裡面有乾花那種的,一接過來,她就知道不對勁兒了。 重量不對。 一開啟,裡面整整齊齊的十兩銀子,她抬起頭來看向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你這……” 蘇子苓嘿嘿一笑,“我阿孃不是跟您提了嘛,做了點小生意,還行。” 李阿婆把銀子推了回來,“你這不是剛起步嘛,需要用銀子的地方還很多,而且你們家裡本身就欠了不少債,我們不著急,你先把別人的給還了吧。” “你們現在在做生意,也有了起色,若是一直拖著不還,只怕他們會說閒話,出么蛾子。” 李阿婆面色凝重,細細跟她掰扯著其中的趨避利害。 “阿婆。”蘇子苓把銀子放她手裡,又把她的手指緊緊閉起來,“您就拿著吧,村裡的那些我阿公都去還了,本來想著早點來還的,接過遲遲抽不出來空,這不,今天下雨了,想著反正也做不了生意,就過來了。” 聽她這樣說,李阿婆也就把銀子收下了,她摸了摸蘇子苓的頭,“我都聽你阿孃說了,苦了你了,這好好的手藝說沒就沒了,不過也沒事,你以後想要什麼樣的衣服帕子,你來阿婆家,阿婆給你做。” 看著一臉心疼的李阿婆,蘇子苓滿頭黑線。 苦了她了? 不不不,她可沒覺得苦! 你要她天天坐在那房裡繡花?那她絕對會再滾一次山坡,看看能不能滾回去。 繡花? 開什麼玩笑,秀不了,一點都秀不了! 她訕訕一笑,“呵呵,那什麼,阿婆我困了,我先睡了。” “睡吧,睡吧,趕了這麼遠的路,肯定辛苦。” 這一夜她睡的並不好,晚上李阿婆跟她阿孃說話的聲音總是隱隱約約的傳來,哪怕她們壓低了聲音。 特別是雞剛打鳴的時候,她們又開始說了。 蘇子苓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高一點,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心想,這兩人都不困的嗎? 秉燭夜談? 她還聽到了李佩蘭隱隱綽綽的抽泣聲。 “你這丫頭,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親事,老大家那個媳婦,看著她是個攪家精,你非要犟,你看看你這身體……” “娘,你這話都說過多少次了,冬青對我很好,兩個孩子也很懂事,而且我婆母她們也並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只是……” “只是沒想到有老大那麼個孽障是吧?” “以前過成那個死樣子也不知道回來說一聲,你還真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嫁出去就不要孃家人了?若不是你大哥路過去看你,還不知道你過成那樣,他若是不去,你能活得到現在?” 李佩蘭沒說話,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靜悄悄的,而此時的蘇子苓也沒了睡意。 她又翻了個身,在腦海裡想了想,當年的事。 七年前了,她當時跟阿秀差不多大。 具體記不得了,只是隱約記得,當初李佩蘭生蘇子木的時候難產,差點沒挺過來,好了以後身體也是病病弱弱的。 當時老大兩口子還沒跑,家裡日子也算可以,頂多就是大伯母作一作,但有蘇阿奶在,她也不敢過分。 後來她跟老大去跟蘇阿奶要錢,說是做生意,當時家裡有些存銀,蘇阿奶也就給了他們一點,誰知道他們看到了放錢的地方,白天趁大家不在,把錢給卷跑了。 李佩蘭當時牽著蘇子木,趕著一頭豬回來,一進門就發現他們從蘇阿奶屋裡出來。 李佩蘭也沒多想,就問了一句,結果老大心虛,推了她一把,撂下一句“多管閒事!”就拉著媳婦跑了。 當時李佩蘭就摔在了地上,頭磕在了一旁的磨刀石上,流了很多血,把蘇子木嚇得嗷嗷哭,這才引來了蘇廣白,當時他若是沒過來,只怕李佩蘭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蘇阿奶因為這事一蹶不振,大病了一場,李佩蘭也是,家裡又沒錢,只好東家借一點,西家借一點。 她在床上躺了許久,家裡一窮二白的,又有兩個病人,當時的老蘇家一片陰霾。 為了給她們買藥請大夫,家裡能賣的都賣了,老爺子都開始打賣地的主意了。 那時候李大柱剛好上門,看到這情況,連夜回家,東拼西湊的搞了十兩銀子給他們家。 李阿婆一直就特別氣李佩蘭這個事,她們家是獵戶出身,她是家裡唯一一個女兒,從小沒受過什麼委屈,也沒吃太多苦,家裡兩個哥哥都寵著她,結果,她都快死了,硬是沒想起家裡人來。 蘇子苓垂下眼眸,難怪剛見面時,李阿婆對她娘是那個態度了,這又氣又心疼的。 “娘,當時家裡情況確實很亂,一團糟,顧得上這個顧不了那個的,我當時是以為挺不過去了,所以才沒帶話回來,也是怕你們傷心,” 李佩蘭說著,輕輕的抽泣了起來,那幾年是真的苦啊。 一家十口人,兩個病人,天天吃藥,蘇子木才三歲,阿秀兩歲不到,蘇子仲也才十歲,蘇子苓九歲,這一家子,全靠那三個大男人跟白薇,哪裡頂得住嘛。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