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鬆了口氣,這雨再不來啊,可就要到端陽節了(端午節)。 端陽節都沒雨,今年這種子可就別想下地了。 不過這雨也算來得及時,這陣雨過後,估摸著山上的狐臭柴新葉就要抽得更快了。 蘇子苓剛把蘇子仲他們安排好,還想著上山能找點啥,結果這早上剛起來就下起了雨。 雖是夏天的雨,但在山裡,一下雨氣溫就驟降,凍得人直哆嗦。 飄著細雨,啥也幹不了,正好一家人就在廚房裡燒了個火塘,全家一起圍著烤火。 火塘邊圍了一圈紅薯,這也就是現在日子沒那麼緊了,這要擱以前哪敢這麼吃啊。 火燒得很旺,紅薯散發著陣陣香氣,蘇子苓去糧倉裡抓了一碗蠶豆,扒一點熱灶灰出來將蠶豆扔進去,片刻之後蠶豆就兩面焦黃,灶灰裡發出“噗、噗”的放氣聲,這時蠶豆便已經熟了。 一時之間廚房裡都是“咯噔、咯噔”的吃蠶豆聲,蘇老爺子給紅薯翻了個面,用手捏了捏,感覺已經熟了,這才夾出來,拍了拍上面的灰。 他一邊拍一邊感嘆,“這也就是現在,前兩年哪敢這麼吃啊。” 他說著將紅薯掰成兩截,一截給了蘇阿奶,一截給了蘇子苓。 白心的紅薯,雖然外皮有點焦,但很糯,冒著熱氣的紅薯香味也四散開來,蘇子苓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燙得她直搖頭。 蘇阿奶笑著拍了她一巴掌,“燙到了吧?讓你猴急。” 蘇子苓笑了笑,輕輕吹了吹,又咬了一口,嘴裡有東西,她說話含糊不清的,“甜!” “喜歡吃就多吃點,今年的糧看著夠吃了,這紅薯可就多出來了。”蘇阿奶剝了皮,也咬了一口,“今年放的時間久,比往年的甜。” 蘇子木也在吃,聽到蘇阿奶的話,他說:“哪是今年的甜啊,往年的也甜啊,只不過是捨不得這樣烤著吃罷了。” 蘇母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蘇父添了根柴火,火葉子左右搖曳,火星慢慢升起,“這雨來得及時,雨晴了估摸著就可以下種子了。” 蘇子苓點了點頭,“下種是大事,賣豆腐的事就往後推一推吧。” 蘇老爺子:“沒事,耽擱不了掙錢,下種也就是兩天的事兒。” 蘇子苓點頭,確實,地都是翻好的,現成的去種,家裡人多,也就三十多畝地,而下種子又快,兩天也就差不多了。(雨後直接下種是很快的,我們家一百多畝,三個人,純人工也就四天的樣子。) 這時,大門被敲響,“砰、砰、砰”的聲音像是要將大門撞開一般,伴隨著的是門外的喊聲。 “佩蘭,佩蘭,在家嗎?” 下著雨,大家又在說話,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蘇子苓啃紅薯的動作頓了頓,“阿孃,門外是不是有人?” 大家都沒說話,停了下來,“佩蘭,佩蘭。” 蘇母應了一聲,“來了”就起身去開門。 蘇子仲站了起來,“二伯母,我去吧。” 他取了門後的竹葉帽子,衝了出去。 門一開啟,看到是里正的媳婦兒,蘇子仲愣了愣,“花大娘,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蘇母站在門口,看到是李雲花,臉上揚起了笑,“喲,這可是稀客啊,今天這吹的是哪門子風啊,竟把花大姐吹到我家來了?” 李雲花笑著拍了她一巴掌,“去你的,你這忙的,也不見上我家去坐坐啊。” 屋裡的眾人都站起了身,蘇阿奶笑著道:“雲花來了?你這是沒打傘啊?快過來烤烤。”蘇阿奶說著挪了個凳子到她旁邊,順便還給她遞了個紅薯。 李雲花也沒客氣,大大方方的接了過去。 “誒,嬸子,你這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呀?” 她一邊剝皮一邊說道。 蘇阿奶笑了笑,“最近好多了,這臭丫頭,也不讓刺繡了,天天閒著,能不好嘛。” 李雲花看了蘇子苓一眼,“還不好嘛,這說明小青心疼你呀。” “這幾天不見,小青這是大變樣啊,我估摸著在路上看到都要不敢認人了。” “還不是就這樣,”蘇阿奶笑罵道:“天天往山上跑,喊都喊不住。” 李雲花笑了笑沒接話,蘇阿奶這明貶暗褒的話她還是聽得出來的。 “嬸子,是這樣的,過兩天明濤不是要成親了嘛,他們家想著要擺幾桌,也不請多,就請請家裡的,聽說你們家小青手藝好,又做得一手好豆腐,明濤他爹託我過來問問,能不能給他們家做上幾桌?” 李雲花說明了來意。 蘇子苓:“???” 我手藝好?我怎麼不知道? 蘇阿奶笑了笑,“臭丫頭那手藝不太行,自己吃還行,若是出去掌勺只怕是要鬧笑話了,若是訂豆腐的話你讓他家給個準話,要多少碗,我們這邊好做下,到時候直接送過去就行。你也知道,這雨晴了就要下種子了,不知道他家是定了哪天?” 蘇阿奶委婉的拒絕了讓蘇子苓去掌勺的活。 李雲花也沒多說,她笑了笑,“日子定在了五月初八,村裡也沒多少人,他們家想著訂個兩百碗的樣子,到時候還是要小青幫忙拌好。大家都好這口,都說小青拌的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