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都不敢報警,因為我做的也是違法生意。我什麼許可證都沒辦,甚至連駕照都沒有。那是1997年的事。”
“然後呢?”宋維揚對“一個煤老闆的誕生”這種故事頗感興趣。
李長樂說:“我回家養傷將近兩個月,花20萬承包了村裡的煤礦。那個時候的煤價很不穩定,有時候漲,有時候跌,當煤老闆跟賭博沒啥區別。有的人承包煤礦賺錢了,但我們村的那個煤礦,前後換了四個老闆全部虧本。1998年,是我做煤老闆的第一年,正好遇到煤價大跌,我虧了足足16萬,欠了一屁股外債。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直到2000年才終於開始賺錢。”
宋維揚說:“沒辦法,當時正好是亞洲金融風暴。”
李長樂說:“到了2001年,我的好日子來了,煤價比我剛承包的時候翻了一倍。接下來就是各種糟心事,全省煤礦大整頓,安全裝置不足的煤礦全部取締。我以前賺的錢,全部拿出去打點,終於透過了審批,還貸款更新了安全裝置。”
“時來運轉了吧?”宋維揚問。
李長樂點頭道:“轉運了。我們那邊很多農村都有小礦,前幾年利潤不高,要死不活的礦一大堆,遇到整頓只能放棄經營。我把自己的煤礦抵押給銀行,一口氣承包了四個村的煤礦。當時雖然煤價漲了,但前景不是很明白,所以根本沒人跟我搶。到了2002年,突然煤炭就走俏了,遍地都是外省來買煤的人。當時特別誇張,為了確保拿貨,買煤人連合同都不籤,欠條也不讓我打,直接把幾十上百萬的購煤款塞到我手裡。200元一噸的煤,一年時間漲到300元!我成了百萬富翁,銀行貸款全都還清了,然後又變成千萬富翁,我手下的小煤礦也擴大到八個。”
“怎麼現在不幹了?”宋維揚問。
李長樂嘿嘿一笑:“以前煤價不穩定的時候,遍地的小礦隨你買,沒人跟你爭。現在搶礦的人就多了,我一週七天的時間,四天跟人吃飯喝酒打點關係,剩下三天都在煤礦坐鎮。那日子過得提心吊膽,你看我這樣子,像是30多歲的人嗎?說40歲沒人不信。去年我的礦被人盯上了,對方來頭很大,我的關係擺不平。礦上隔三差五就出事情,我兒子還被人綁了。我索性把礦賣了唄,就圖一個安生。對方做事還是很地道的,連煤礦帶裝置的轉讓費,給了我整整8000萬。8000萬的現金!我那八個礦,肯定不止值這點錢,但也不是誰都能拿出8000萬現金跟我買。他既然拿得出來錢,那也是一種緣分,合該把礦賣給他。”
“聽說當煤老闆的都見過血?”宋維揚好奇道。
李長樂哈哈大笑:“見誰的血啊?煤老闆也是老闆,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我天天喝酒拉關係是白乾的?有人鬧事我直接報警就行了。”說著,李長樂收起笑容,“不過以後就說不好了,煤礦已經成了印鈔機,人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所以我不做煤老闆了,見好就收。我一個農民出身,銀行裡躺著一個億,我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你很聰明,見好就收需要大智慧。”宋維揚評價道。
李長樂搖頭說:“我沒什麼大智慧,我現在就是手裡有一個億的普通老百姓。我把全家都搬到了京城,整天遊手好閒不知道該幹啥,已經悶出鳥來了。真的,以前天天喝酒賠笑感覺很累,現在找不到事做就更累。我覺得自己就快成廢人了,前段時間學會了玩電腦,從網友手裡買來邀請碼,一直泡在網上打《山海經》。”
“哈哈哈哈,”宋維揚忍俊不禁,“不錯嘛,看來你還是我的使用者。”
李長樂說:“網路遊戲是挺好玩的,問題是我兒子也迷上了,上個星期還逃課跑出去打《傳奇》。我氣得用皮帶抽他,這兔崽子回我一句:‘你還不是天天打遊戲!’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得給兒子做榜樣!這次我出錢跟宋老闆吃飯,就是想打聽一下,拿1個億做什麼投資比較穩妥。”
“你會做什麼?”宋維揚問。
李長樂說:“我就會做跟煤炭有關的生意,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煤了。”
“那就買房唄。”宋維揚道。
“買房?今年房價全國都在跌,大家都說已經漲到頭了。”李長樂道。
宋維揚解釋說:“今年房價下跌,是源於政府宏觀調控。其中一個調控措施,就是批地更加嚴格規範,這給大家一個錯覺,似乎國家要收縮房地產市場,甚至有人覺得會回到分房時代。你覺得能回到分房時代嗎?”
“不可能!”李長樂立即說。
“那不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