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那聲天吼,他顯得有點頹靡,但一雙亮採如星的眼睛,仍毫不退讓的炯炯瞪著他。小黑見到他的眼神,本能的想起當初在他手下吃虧的日子,條件反射縮了縮脖子,但想起自己現在威能驚人,還這般害怕一個未成正果的修道人,真是好無來由。遂伸直了脖子,瞪圓了一雙碧眼,急吼吼的道:“我罵的是玉瓊山的敗類,你又不是玉瓊山的,學人做什麼架樑!”
莫邪道:“這些人跟你無冤無仇,何必苦苦相逼,一出手便催人性命,你家主人是怎樣管教你的,這般心狠手辣!”
小黑聽得他竟然教訓自己,毛都立起來了,瞪著他正想吼架,這時玄商子冒出來道:“這位神君,你搞錯了。原來紫遨真君是你主人,這可是大水沖倒龍王廟,誤會一場。那香囊是紫遨真君跟我‘捨得’之換,並不是我擅取的,不信你去一問你家主人便知。”
小黑只道:“老頭你別想騙我,本聖主也沒空去問,那香囊是我家主人許了給我的,現在怎麼在你身上,你趕快拿出來還我,本聖主不跟你計較。”
玄商子聽得他語氣蠻橫,他一個前輩高人,自不能在眾人面前跟一個小輩這般計較,“紫遨真君”又人影不見,不禁暗暗心焦,暗道不知多少有心人在旁邊看戲,更不想跟對方多做糾纏,只道:“我身上確實有龍涎香囊,不過是紫遨真君舍給我的,‘捨得’的規矩,便是有舍有得,你若想討回,可要拿相得之物來。”
小黑等的就是這一句,馬上自懷裡摸出一包綢緞包裹,(他見到樓四帳幕漂亮,順手扯了一幅)一尺來長的一樣傢伙,抓在手裡,便單手遞了過來。
玄商子見他明明氣勢洶洶上來討物,似搗亂為多,特意跟他講規矩,不想他竟然早有準備,摸出一樣信物。他話已出口,不得已伸手接了過來,觸手只覺綢緞觸手微溫,內裡物事軟軟的,長長的,似是布或皮革一類的東西。他心裡一動,聽這少年方才一聲神吼,竟是傳說中魘獸的威能,又是紫遨座下人,自他懷裡掏出的東西怎麼也並非凡品,照這手感摸來,難道竟是什麼寶絹鮫綃之類麼,再往上一層去想,是什麼異獸的皮也說不定,那可是煉丹的好東西,世上難求的。
心裡欣喜,臉上卻保持微笑,擺出一副不與後輩小子計較的表情,摸出龍涎香囊給他。小黑香囊到手,也不廢話,身子往旁一竄,便消失林間。玄商子喜孜孜把換到的“寶貝”塞進懷裡,貼身藏著,只擺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對莫邪搖頭嘆道:“現在的後生可不比你那時,真是越來越急躁冒進了。”言下若有憾焉。
莫邪正在一個個扶起那些被小黑吼得幾乎魂魄不全的師兄弟們,聞言臉色一冷,頭也不回的走了。
玄商子討個老大沒趣,只拈鬚嘆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嘆兩句,往心口的寶貝臭鞋摸一摸,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來。
《最鴛緣(女尊)》錦秋詞 ˇ千手接天花,凝體固月華1ˇ
玉言得回香囊,馬上去找樓莫言,外頭正收拾的僮子急忙通知裡面。玉言掀簾進去時,樓莫言依然躺在原處,就連姿勢都沒變過。
玉言讓拿過火盆進來,把那香囊扔炭火裡了,一股濃郁獨特的香氣充滿帳幕,提神醒腦,令人聞著精神一振。眾僮子見到此人雷厲風行,顯見有能力又把他們家主子放在心上,都悄悄放慢了收拾,躲在外頭偷聽動靜。
樓莫言見她短短時間內竟然尋回香料,已是意外,待聞到香味,他是識貨之人,立即認出是龍涎香,心裡大叫失策。跟一條龍討香料,那不是跟杜康討五加皮,要多少有多少麼!
他閉目靜想對策,卻聽見那人腳步聲停了,原本就不聞她呼吸聲,這下更是無聲無息,不知她在哪裡。他等了片刻,不聞動靜,悄悄睜開一絲眼縫瞄瞄外面,卻見方才她站立之處空空如也,人已經不見了。他一驚,不由睜大眼睛,轉目四顧,卻聽得頭頂有人悠悠道:“我在這裡。”
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他臥榻床頭,無聲無息的站著,好生嚇人。他鎮定了一下,微笑道:“看來我睡了不少時候,嗯,這可是一等好香。”
玉言道:“你家下人說你嗅了上等香料便會醒來,果然如此。”
樓莫言笑笑,慢慢坐了起來。心裡思忖著脫身之計,開口道:“殿下所請之事……”
玉言恰這個時候開口,“不知我方才所說之事……”
一個說得遲疑,一個說得急促,兩人同時開口,同時住口,對看一眼,樓莫言別轉頭,玉言道:“你先說。”
樓莫言鼓足勇氣道:“樓某不能跟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