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蘇第二次來一空治安部。
但是站在治安部門口的人卻出乎她的預料。三年不見,宋修不如初見時年輕,面容白皙卻帶著病態的白,他看上去不瘦反倒有些虛胖,細紋爬上眼角,歲月的沉澱讓他顯得更加溫和,也更加優柔寡斷,一團和氣。
宋修轉頭看著故人,忽然覺得他們不是在走近而是離得更遠,所有人向前走,有的在岔路口分道揚鑣,有的結伴而行,唯有他依舊舉步不前,上了年紀的男人難免生出“髀間生肉”的感慨,宋修隨著年齡的增長,更加憂鬱而惆悵。
喬一白旁若無人地從他身邊走過,後者顯得有些難堪,但略微遲疑後還是跟上了他的腳步,喬一白腳下生風,步子又大,這麼疾馳而行帶著一種“擋我者殺”的霸氣,然而他那副烏雲密佈的臉在看到從過道走出來的人後,驟然間雨過天晴,從千里冰封到春暖花開,一副變臉絕活讓人歎為觀止。
“水隊。”她聽見喬一白這麼叫人,這兩人用力地四手交握,笑得比見到親人還高興,流蘇終於明白喬一白被陶楨詔安時為何如此怨念,憑他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在北嶺估計是如魚得水,逍遙快活,一下子編入正規軍要接受“四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約束,掣肘得讓他想死。
“一白,今天怎麼有空大駕光臨,你現在是升官發財了,見你一面都難。”魏傑之後的一空治安隊長臉上堆滿了笑容,發財話像是不要錢一樣地一堆一堆往外冒。
“我忘了誰還能忘了老大哥你?”喬一白歪著頭笑了笑,左邊的臉頰上浮現一個迷人的酒窩,“這次還真有事想要拜託你。”說著遞上一根菸,本想孝敬個火,但水隊長哪敢讓他伺候,連忙擺手道,“儘管說。”
“方便放我們見見東荒村的劉大劉二嗎?”一空的最高執行機構是一空的維和部,但是治安部不受維和部領導,治安部的日常行動維和部也無權插手,劉大劉二又是那種明顯和“黑印”扯不上關係的村中一霸,維和部雖然不是不能牽強附會,但也要顧及治安部的感受,這種事情喬一白這個外人也是故人出面最為妥當。
“按理說老弟你來一趟不容易,但是劉大劉二影響惡劣,上級對此事高度關注,不知道這個時候喬老弟你見劉大劉二是為了……”
喬一白老煙槍似的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從鼻子裡走煙,露出一副神清氣爽地表情後,用夾著煙的手指著流蘇,看著在自己面前飛舞的火星,流蘇簡直想把這玩意兒插他鼻子裡,“一空的基因評估師,平日裡四處蒐集資料,對東荒村挺感興趣的,我就把她帶來了。”
水隊長朝著喬一白擠眉弄眼,“這位是?”拖長了曖昧的尾音。
果然,喬一白理隨地亂彈菸灰,瀟灑道,“弟妹。”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被灰老鼠佔便宜。流蘇卻是非常配合地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弟妹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在“母豬賽西施”的第一空域,能拐到一個品貌俱佳,秀外慧中的妹紙,值得每一個漢紙在自傳大書特書,水隊長更是挑那些“專門”用於誇耀男人的詞彙將喬一白恭維了一番,不過流蘇覺得,以水隊長的天賦,就算誇無可誇,他也會讚揚喬一白高義,為老鼠這種生物平了反——自從有了喬老弟,誰還敢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水隊長吩咐下屬帶流蘇去審訊室,流蘇跟著那人走了幾步卻發現喬一白還留在原地,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後者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自己繼續和水隊吹牛,這種滿嘴跑懸浮器的男人,關鍵時刻就是這樣不靠譜。
宋修倒是跟著流蘇一道走,但是當流蘇看著垂頭喪氣的宋修和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劉大劉二,忽然覺得警匪屬性對調一下才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
“劉大狗,劉二狗,”非常富有鄉土氣息的名字,流蘇清了清嗓子,翻了翻“戒靈”中的資料。
對面那兩位身經百戰,根本不把辦事員放在眼裡,透明玻璃的那一頭,二狗故作姿態,他們身上連著測謊儀,心電圖,一切犯罪刑偵學上的高科技的手段都被用於捕捉他們臉上的每一個細節,不放過蛛絲馬跡,在流蘇這種行家眼裡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心理素質。
兩人起初並不把這種例行公事一樣的審訊放在眼裡,但一聽流蘇開口,知道是個妹紙,只可惜玻璃是單側可見,二人先是激動了一下又恢復到那副故作高深的高傲姿態上。
這種窮兇極惡的歹徒就算沒有文化,有的時候也比誰都看得透徹。他們這種級別的罪犯聯盟是要抓典型上“聯盟聯播”的,不止一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