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與嬌羞,但不失高貴典雅,像是一隻端莊的白鳳。她額上帶著一串水晶,正中間的最大的那一刻宛如是一隻眼,聖潔而神秘莫測。
四周敞亮起來,音樂也越發輕鬆明快,葉纓翩翩起舞,足尖點地,急速旋轉間,輕柔的長裙舒展而來,隨著高難度的芭蕾迴旋,如同是綿延的滿空雪浪,。
流蘇有些不解,葉纓主修美術,輔修舞蹈,但舞也是古典舞。即使葉纓天賦異秉,涉獵廣泛,對芭蕾也無師自通,但她怎麼敢穿著曳地長裙跳芭蕾!
“她身上的衣服……是全系影像。”同樣注意到這一點的洛林,恍然大悟。
“說對了,哥們!”前座長著青春痘的男生頗為自來熟,他轉頭咧嘴一笑,帶著幾分得意,“纓小姐的舞臺劇同時也是作為她期末考核作品,整套舞臺劇的佈景、服裝都是全系影像。我舍友就在後臺操作。”
如此一想,兩人也就釋然了,葉衍為了葉纓價值連城的地下水晶宮,這整套全系影像也就不算什麼了。
江易滿目痴迷的拍攝,目不轉睛的看著熒幕上宛如精靈的葉纓。
四周越來越亮,宛如白晝,配角這才登臺,一擁而上,眾心捧月般簇擁著起舞的葉纓,配角的著裝各異,像是代表著各行各業的純種人,而葉纓的背景是聯盟的世紀廣場,帶著濃重的隱射色彩。來不及思索其中的深意,葉纓額間的水晶發出刺眼的光束,這歡欣鼓舞的場景融化在濃烈的白光之中。
剎那,絢爛之極的白光歸於黑暗,白衣聖潔的葉纓轉眼間換上廣袖黑衣,直覺暫留的效果之下,像是惡魔在用天使的臉微笑。
臉上的妝容也在改變,葉纓的杏目被黑色的眼影拉的狹長,眼中是高傲冷冽的光,她伸直雙臂高舉過頭,廣袖如摺扇般展開,盡顯暗色調的雍雅,純粹的邪魅,她盡情的旋轉,像是黑色的火焰,毒藥般致命的吸引飛蛾撲火,簇擁在她周圍的配角也面目全非,一個個長著長角拖著尾巴,甚至是亡靈族人的模樣——他們在扮演被聯盟遺棄的人種。那些人面帶痛苦與絕望,臉上的亡靈印記張揚到囂張,舞臺上的世界,是煉獄的水深火熱。
唯獨葉纓額上的水晶,光芒還是光明到耀眼。
“我終於明白了。”洛林換了個坐姿,“難怪從一開始我就覺得,白衣的葉纓無論是面容還是神態都這麼熟悉。”
“像誰?”
洛林半邊的臉隱匿在黑暗之中,從鼻翼處切下陰影,他做了個口型——林卿兮。
“那麼猜一猜,黑衣的葉纓像誰?”流蘇同樣做了個口型,卻不等洛林回答,“雲疏桐。”
“葉纓是在用擬人化的手法詮釋‘審判之眼’。”洛林盯著她額間的水晶,只看了一會就覺得有些暈眩,“對於聯盟而言,‘審判之眼’是一切美好,而對於被拋棄的人類,‘審判之眼’之眼就是一切罪惡。”
葉纓在芭蕾上下足了功夫,那黑天鵝華麗的三十二圈旋轉也手到擒來,她寬廣的衣袖掃到苦不堪言的眾人,瞬間有人從純種人墮落到亡靈族人,那人對著天空長嘯。
……也許,不只是罪惡,而是原罪。
“我很好奇,這麼濃重的影射色彩的作品,是怎麼透過稽核的?”
青春痘男又轉過頭答疑解惑,“嗨,你又說對了!纓小姐在彩排的時候沒用上全系影像。不過即使用了又如何,你能指望評委會的那些蠢豬看出深意!”
整場演出,鮮少有人不集中注意欣賞大眾情人葉纓的表演——江易根本就沒聽見流蘇和洛林在說什麼,而青春痘男卻對和他們聊天更感興趣。
洛林盯著青春痘男的臉,有些遲疑,“你是郝巧的男朋友?”
“是啊!”青春痘男大大咧咧的承認,他是來欣賞女朋友的大作,而不是葉纓本身。
“沒想到郝巧居然敢寫這種劇本!”天然呆也要適可而止好不好!
“葉纓保證過,無論這出舞臺劇反響如何,她絕對會保住參與的所有人。郝巧難道以文會友遇知音,‘中央C’音樂團和校舞蹈團也想叛逆輕狂一把,大家都任性了這麼一次!”青春痘男聳了聳肩,不甚在意。
舞蹈推進到高潮,葉纓腰肢扭動,衣飾在黑白之間變化。全系影像無可挑剔的效果,每一次都如脫下一層黑紗,再揭下一層白紗,葉纓的腰肢劇烈的扭動,仿照七重沙舞的舞蹈,葉纓跳起來絲毫沒有**之感,七層輕紗盡揭,最後一層黑紗像是夜空,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再睜眼,黑白交織的奏鳴曲被熾熱的紅取代,一身紅妝的葉纓恢復到平日裡的模樣,冷淡而倨傲。